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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都是自找的。
乔老夫人看到大儿媳仍要再骂,遂狠狠地拄了拄拐仗,乔家这四分五裂让她没一刻安宁,“好了,都给我闭嘴。”
大老爷乔健林冷目看向乔茵与乔蓁这两个侄女,“你们半点也不知情?那为何你们会提早离席回府?”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身为父亲不能推卸掉所有的责任,心理正烦恼着。
未等两个姑娘回话,二夫人乔朱氏就冷笑道:“大伯,你这是什么意思?暗指她们与外人勾结暗害蕊姐儿吗?为什么退席?你们大可以问问四弟妹,她也清楚得很,好在我家茵姐儿走得快,不然站在那儿被人指指点点下不了台,我跟你没完……”
乔朱氏一张利嘴不是好惹的,顿时就如放炮般噼哩啪啦地响着。
四房的母女脸色也铁青着,尤其是乔荏,她一直在悔恨为什么不早一刻走?就这么一迟疑,自己站在那儿似乎也感受到别人异样置疑的目光,明明有错的不是她,为什么她要为别人担过?
“大伯父有心思追究别人的过错,为什么不先问问大嫂?她可是你们大房的儿媳妇,奉命要守着大姐姐,现在大姐姐出了幽会的事件,她才是责无旁贷的那一个。”此时一向沉默寡言的乔荏毫不留情地把球踢给了乔叶氏。
乔叶氏在这大厅里一直是大气都不敢喘,公爹与婆母还有丈夫不知道还要对她有多少微词?果然,听了四房大姑娘的话,公爹与婆母都不善地看着她,她急道:“我一直都有跟着小姑,也劝她不要与冯三姑娘来往密切,可小姑哪会听我的?我被她支使开,这才出了事的,我也是被冤的……”
“大嫂倒是说得好听,当日是谁拍着胸脯说会跟好小姑,不会出事的?”二奶奶乔周氏不痛不痒地落井下石,本来还嫉妒大嫂能去宴会,现在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心里正庆幸着。
“二弟妹不在场就不要乱说话……”乔叶氏怒瞪一眼这惟恐天下不乱的弟妹。
大夫人乔陈氏却是上前狠狠地甩了儿媳妇乔叶氏一记耳光,看到她捂着脸抽泣的样子,怒骂一声,“废物,我乔家娶了你那是家门不幸。”自此,这大儿媳妇是彻底失去了她的心。
乔蓁冷眼看着大房夫妻二人将火气发泄在众人身上,目光溜到一直很平静的乔蕊身上,现在的乔蕊一脸苍白,两眼无神地看着地面,她叹息一声,争争争,到头来又能争到了什么?
似感觉到她的目光,她抬眼冷冷地看向乔蓁,“我不用你同情。”
“我也从不同情你,这是你咎由自取的。”她也冷声道,现在分了家,对于大房这一门亲戚她一向不太看重。当初会想救她也是为了乔家女儿,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乔蕊就要承担起因为自己愚蠢而犯下的错误,一切公平得很。
乔老夫人早已是一脸怒容,这样的争争吵吵让她头都痛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推卸责任,还是想想明天如何应付永定侯府的退婚吧,闺誉都毁了,永定侯府不会再要蕊姐儿这样的儿媳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这是大实话,也是大房无法面对的,乔蕊原本所有的高傲都在这一句话里垮下,不屈与悔恨的泪水又从红肿的眼睛里滑下,她巴不得在与永定侯府订婚那一刻就死去,至少那时候的她是幸福的。
乔老夫人这回看到大孙女的泪水,眼里不再有同情,而是深深的厌恶,仿佛她身上有着肮脏的东西,声音带着异样的冷酷,“现在还有脸哭?我教你的话都扔到了爪哇国了,早听我的,你还会落得今天这田地?”
四老爷乔健平一直没有吭声,抬眼看了看妻女脸上的愤怒,最后狠狠心道:“大哥,你们打算处理大姑娘?”
用到处理这个这眼,可见他是不想自己的妻女受到大房拖累。
大老爷的神色一垮,到底是疼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现在正等着她给他回报时,却是功亏一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夫人狠声质问。
二夫人却立马搭腔,“大嫂,你就一个女儿不用担心她们的婚事,可我与四叔家还有女儿未嫁,这名声还是要顾的,你也别在这儿耍横,依我看,也简单得很,还是让蕊姐儿赶紧上路吧。”
只有一死,所有的污点才能洗清。
乔蕊的脸色更白了,手紧紧地抠着身上的衣物,半天没有反应。
大房众人脸色也难看。
长孙乔纪看了眼妹妹,最后狠心道:“爹,娘,二婶母没有说错……”
“啪”的一声,大夫人乔陈氏一巴掌打到儿子的脸上,歇斯底里地道:“你还是人吗?那是你嫡亲的妹妹,你却要她死……”
乔蕊全身都打冷颤地看向一向疼她的大哥,为了家族名声,他居然要逼死自己。
“娘,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好办法?出了这事,我明天都不用出门了。”乔纪朝母亲怒吼,最后看向妹妹,脸上有几分歉疚,“蕊姐儿,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大哥没有办法保你……”最后愤恨地抓了抓头发。
乔蓁看着这一切,不禁暗暗摇摇头,她没有做声,而是默然退了一步,这一群人都是她无法苟同的。
争吵了半天,乔老夫人一锤定音,这会儿她走向乔蕊,“蕊姐儿,为了乔家的声誉,你就去吧,算祖母求你了。”
“你们都想我死。”乔蕊冷冷道,眼里半分光彩都没有。
“这是你的报应,是你贪心的报应。”乔老夫人如此应道。
夜色深沉地笼罩着乔府,乔蓁与乔维姐弟俩没有坐上骡车,而是在夜色中走着回去,一路上都沉默非常。
“姐,那是她自找……”乔维找话来说,他受不了姐姐这样的沉默。
乔蓁却给他紧了紧氅衣上的绳子,歪着头打断他的话,“冷不冷?”看他摇头不像说谎,她才再度道:“如果今天我是乔蕊,你也会像乔纪那样苦苦相逼吗?”
这是她始终无法释怀的,闺誉是重要,但也没有人命更重要。
乔维捧起她的手,郑重地看着她,“没有这样的如果……”
“我是说万一……”
“那我会生命来保护你。”
乔蓁闻言,动容地看着弟弟坚定的脸庞,这话听来很轻,可是分量却很重,这是她穿越而来得到的第一份温暖。
眼里有着泪花在闪,她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弟弟的头顶,“维哥儿,谢谢你!”
乔维拉紧她的手,走在她前面,用自己并不结实的身板为她遮挡风霜。
听露与墨砚对视一眼,也紧紧地跟上前去。
沐浴过后,乔蓁就遣听露出去,自己坐在梳妆台前梳着一头秀发,突然,她的身子落于一个略为冰冷的怀抱,脖子上立即有热气传来,接着感觉到热吻落在上面的印记上,颇为滚烫。
她从镜中看向那低头吻她脖子的人一脸妖孽的长相,除了年彻那厮外还能是谁?
“我叫你来,可不是想这样的?”
年彻却不管她,兀自在她脖子上吻着,霸道地道:“我看到那些印记就不爽。”
这会让他想起刘佼那个混蛋对她的轻薄,一把将她抱到膝上坐,哪知她的身子一扭挣开他的怀抱,只见她抱胸皱眉看他,“我不想这样,我今天不想与你做任何事。”
年彻的眼眸微一深沉,想要伸手抓她回来,今天脱险后那一吻一直让他念念不忘,哪知道一见面她却是这样一副脸孔?本要发作,看她兴致不高,八成是为了乔蕊的事情,遂冷哼道:“放心,她死不了。”
无论是他还是对头的人,都不会让这个关键人物死掉。
乔蓁皱了皱眉,他这话透露了很多信息,这件事情一天完结不了,她也不可能真正获得安宁。乔蕊被对方盯上了,这是误打误撞的,只是她到底不是圣母,不可能出去嚷嚷着她才是正主那般假高尚。
年彻在她沉默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她的闺房,陈设很简单,眉头瞬间皱紧,没想到她的日子过成这样?“怎么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你爹以前好歹是四品官,可不会穷到给女儿置不起一件像样的家具。”顿时就苛责已死去的乔健斌。
乔蓁回过神来看着他,“没的事,我爹才不是那重男轻女的人,只是以前被继母与那妹妹搬走了而已,好了,我让你来可不是来品头论足我的闺房布置。”她走近那张简陋的大床,素手一掀,露出床底来,指了指最靠里面的那根床柱,“账册在就在那儿,你自个儿拿吧。”
这会儿她不怀好意地看着年彻,这床靠墙,如果要拿到账册就必须弯腰爬到床底去,那噘着屁股的样子绝对雅观不了,想到一向都表现得极要面子的年彻做出那动作,她就想笑出来。
年彻岂会不知道她打的小算盘?走近她身边,看到她的大眼睛在烛光下闪着动人的光芒,伸手刮了刮她的俏鼻梁,“鬼灵精。”
她动了动鼻子,瞪了他一眼,“快拿,拿了就走,这玩意儿太能惹事,我不想再保管它。”
年彻才不管她的想法,健臂一伸揽住她的腰,立刻就吻上她的唇,要他办事先给他好处才行。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气喘吁吁的她,上前皱眉看了看这张床,他家二等奴仆睡的床都比这结实,自己心念念的小女人却过得如此寒酸,这时候他对于乔蓁的继母母女观感跌到谷底,已在心里记住她们了。
他的手一使劲把床抬起,很快,四根床柱就移了位。
乔蓁见状,咬着下唇撇撇嘴地看着他行事,为没能看到他出丑而疑憾。
年彻很快就把那被压得变形的账本拿在手里,看了看这让卫京城众人抢破头的东西居然在此蒙尘,不禁笑叹造化弄人。
乔蓁走近他,与他一道看着这本账册,“这就是平江郡王府的世子临死前交到我手中的,为了它,我可是受够了担惊受怕的日子。”
年彻这回没有再拒绝,现在已经到了必须用到它的时候,正好可以让她脱身事外,卷了卷放到袖口处,动手将她的床再移回原位,手才一松,感到床颤了颤,“明天,最迟明天就要换掉你这张床。”最后咬牙狠道。
“它得罪你了?”乔蓁不以为然地问。
“这床能睡人吗?你没掉到床底下已是万幸。”
“我睡了这么久,也没见它散架。”
“……”
两人说了一会儿没有营养的话,乔蓁就催促年彻离开,换得他满脸怒容地看她。
“你是男人当然无所谓,女人的闺誉可是用命来捍卫的。”她严肃道。
“那是没本事的家族才选择的,如果换成豪门大家,自有遮掩的法子。”年彻不屑道。
离开前,硬要一个香吻,方才舍得转身离去,也罢,他还有事要处理,现在两人的障碍处理得差不多了,要亲近还怕没有机会?
这么一想,在乔家房顶跃来跃去的他,心情渐好,听到暗号,他就知道一切都安排妥当,摸了摸袖子里的真账本,嘴角冷冷地一笑。
上吊上了一半的乔蕊不知绳子为何断了,而她跌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断绳,她的表情变来变去,这是上天给她的警示吗?是不让她就此认输死去吗?这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代人受过,凭什么乔蓁能走上康庄大道?
思及此,她的手紧紧地握住白绫,就算是要下地狱,她要拖着乔蓁一道,绝不以让她如此顺利地嫁进永定侯府去过好日子。
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她放杂物的箱子里塞进了一本假账册。
天在焦急的等待中还是亮了,乔蕊这时候才起身换了身衣物推开门走出去,外面的人看到她如见到了鬼,弄了半天才发现大姑娘还没有死。
乔老夫人知晓后大骂出口,这乔蕊是不是要害得一家子没脸见人才肯死?
永定侯府里也是不安宁,盛宁郡主一大早就把儿子叫来,隔着餐桌冷冷地看他,“告诉我,乔蕊出了这事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一个被男人破了身子的女人,她的兴趣大减,在她还没有得手前,居然坐出这样的纰漏。
年彻微挑眉,“母亲,我对你的承诺是有效的,再说这局不是我布的,这事我早已查清,是继祖母的好内侄孙女儿做下的,与我何干?放心好了,她并未*,只是名誉受损,母亲,这回轮到你履行答应我的事了。”
盛宁郡主仍是一脸怒气,哪怕她不想这么容易就遂了儿子的愿,却也知道年家是不能娶进那样的女子为媳,她也丢不起这个人。
母子俩正在对峙的时候,身为现任永定侯与担着正二品太子少傅的年复一身朝服地走进来,虽已到中年,但他的长相依旧俊美,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年彻的长相有一部分承袭自他,因为酒色过度眼睛略有浮肿,目光在妻儿身上一扫,然后坐到桌旁,沉声道:“郡主,彻哥儿这婚事我与爹商议了,必须退婚,一天也不能耽搁。”
盛宁郡主没有像上回那样大力反对,而是应允点头道:“我待会儿就遣冰人前去完成退婚的程序。”
年复得到妻子肯定的答复,方才松开紧拧的眉头,他与妻子有过约定,各过各的,面子上却必须要兼顾,“这事你办妥即可。”
年彻却是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看来没我什么事了,我这就退下。”
“你等着,我有话跟你说。”年复立即唤住长子。
父子俩一道离开荣华院,盛宁郡主看着他们的背影怔了半天,最后还是转头就去吩咐待会儿要办的事情。
卫京城今天十分热闹,乔家两个女儿的名声冰火两重天,乔蓁的诗传了出来颇得才子们的赞扬,而乔蕊却被大多人叹息,直斥她不知自重,这样的女子品德败坏云云。
还有一桩丑事却是安御史的女儿与萧王次子在别人府邸不知廉耻的交欢,经由百姓的口耳相传,这事与乔蕊的事情并为双丑。
刘佼被抬回家中时,下身不停地出血,人更是奄奄一息,急得萧王妃声声咒骂安家的女儿不知廉耻。至于安御史听了女儿的哭诉,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当即遣人到萧王府要其负责,不然就会毫不留情地上折子弹劾萧王纵子奸淫良家妇女。
乔家刚打开大门,永定侯府就上门退亲,这速度相当的快。
虽已分家,但乔老夫人身为最老的长辈还是带病撑着出来了,坐在首位上看着永定侯府的人面色沉冷地说着话,这回是自己家理亏,她也没有过多的辩话,即点头同意。
当即两家交回彼此的信物,还有退回聘礼,这就有点尴尬了,因为大房分家时有亏空,所以乔健林挪用了一部分,现在一时间凑不齐。
永定侯府的人见状,也没有下死劲地催,只是叮嘱务必尽快还齐了。
乔健林一脸死灰地应声,看来永定侯府是厌恶极了乔家才会催还聘礼,昨儿一夜睡在姨娘的房里,想到未嫁的庶女,心理对于大女儿的厌恶更甚了。
母子两人一时无话地坐在堂上,偏这时侯下人来报说是大姑娘没死。
乔老夫人冷冷一笑,“既然舍不得死,那就送她到庵堂出家去,别在家里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