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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苏梦枕收回目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柳沉疏没和他客气,顺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也不和苏梦枕多说些什么,只是顺手取了桌上的纸笔、很快就写完了一张方子,交给了恰好正走进屋里来的杨无邪,对着他点了点头,而后才终于又将视线放回到了苏梦枕的身上,微微皱眉,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苏梦枕却是赶在她之前先开了口:
“他们去杀雷滚和雷恨。老三手里的那柄剑是挽留,他是天一居士的徒弟。”
——雷滚,是六分半堂的五堂主;雷恨是四堂主。
柳沉疏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扬了扬眉——江湖上素有“血河不应,红袖挽留”之说,讲的是四柄绝世的神兵利器,血河剑本是巨侠方歌吟的佩剑,如今已传给了他的义子方应看,也就是柳沉疏先前上天泉山时遇到的那一位坐在马车中的“小侯爷”——当年皇帝欲结好于他的义父方歌吟、封他为“神通侯”,方歌吟辞之不受,便由义子方应看代父受封,方应看如今年纪不大,却也已是名震江湖的高手,外号“谈笑袖手剑笑血,翻手为云覆手雨”的“神枪血剑”;魔刀不应的主人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损,红袖刀在苏梦枕手上,却没想到最后一柄挽留剑的主人竟是也已经出现了。更重要的是——天一居士,正是诸葛先生的二师兄许笑一。
也就是说——王小石其实是与四大名捕同出于自在门的师兄弟。
柳沉疏“啧”了一声,撑着下巴沉吟不语——良久后,才抬眼看了看苏梦枕,淡淡道:
“白愁飞此人——野心太大了。”
“有野心未必是坏事,”苏梦枕笑了笑,低低咳嗽了两声,“我的野心就也不小。”
“你的野心不小,但你也已经是这楼子的主人,离全江湖之主的位子也不算很远了。白愁飞的野心很大——可惜他还没有当上老大。”柳沉疏把玩着手里的毛笔,也不在意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挑拨离间”、苏梦枕对她又是相信还是不信,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随口和他说着话,“你的婚期快到了吧?”
苏梦枕点了点头,神色似是一瞬间变得温和了起来:“雷姑娘前几日已经回京了。”
柳沉疏向后扬了扬靠在椅背上,深深看了他一眼:“要我说——雷纯虽不会武功,却未必就比雷损好相与。你本来有很多种办法可以不娶她,却偏偏要守着这一纸婚约,你哪天要是栽在了她的手里——我正是一点儿都不会觉得意外。”
苏梦枕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神色间竟像是觉得有些好笑:“你本来是最讨厌麻烦和俗事,闲来无事弹琴弄花、吟诗喝酒,岂不快哉?现在又为什么四处奔波、出生入死?”
柳沉疏微微一愣,随即摇着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我根本就也没有资格说你——不过是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柳沉疏笑起来多半是低声轻笑,很少有这样全无形象地哈哈大笑的时候。
苏梦枕爱雷纯,所以即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他也想要遵守着这一场婚约娶她为妻;柳沉疏爱无情,所以哪怕她一向都不喜欢麻烦,却还是愿意陪着他一起四处奔波、出生入死——一旦和“爱”有了关系,有很多事、很多话都已经可以不必再说下去。
——因为只要这一个字,就已经足以作为很多事的理由,而且是一个极为充分的理由。
柳沉疏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笑够了,忽然话题一转:“最近的局势你一定比我清楚多了,不得不防——上次给你的东西,你已经处置好了?”
“放心,我现在还死不了、也不能死,”苏梦枕点头,“替我向无情道声谢。”
柳沉疏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不用替了,我听到了就行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不同。”
苏梦枕微微一愣,随即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慢地站起了身来——柳沉疏仍旧还靠坐在椅子上,扬眉看他:
“你现在这模样——还想要出门?”
“那也没有办法,不去也得去,”苏梦枕的脸上已然没有了先前闲聊时的轻松笑意,浑身上下好像都已散发出一股凌厉而霸道的煞气来,“今天——必须要去三合楼。”
“三合楼?”柳沉疏将这个地点轻声地重复了一遍,忽然间微微变了脸色,声音有些低、语速却是极快,“你先前说——雷纯已经回来了?王小石和白愁飞去杀雷恨雷滚?”
苏梦枕慢慢点头。
柳沉疏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素来有些漫不经心的眼底此刻竟也是一片清明和凌厉:
“你倒真是狠得下心肠。”
作者有话要说:苏楼主就是男闺蜜的节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