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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议事堂,刚抬腿步入内堂,就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不过十三岁左右的女孩子,梳着把字头,簪着绢花,其余的头发梳成了燕尾,很明显这是女真的姑娘成婚后的发饰。
她走到多铎的面前,凤眼从我身上瞟过,微微朝多铎行礼:“爷,妾身已将房间收拾出来了,这位就是乌伦珠姑娘吗?”她声音微颤,似乎有些害怕多铎。
多铎没有理会她,只是直接拉着我进了后院。多铎为我安排的房间很好,简直就是当年在四贝勒府所住的房间一模一样,看来多铎是精心安排的啊。
“对了多铎,刚才那个……是你的福晋吧。”到炕上坐下,为多铎倒了杯茶水,刚才的女子面容清秀,看上去楚楚可怜,格外惹人疼爱,想到之前听多尔衮说过多铎娶亲了,这个女子应该就是他的侧福晋吧。
多铎摩挲着额头,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我不喜欢她,从来都不。”多铎信誓旦旦的说着,看的我心口一窒,这孩子的表情,怎么那么耐人寻味……
天聪二年四月,蒙古巴林贝勒塞特尔,台吉塞冷、阿玉石率部众依附大金。大明朝廷又让袁崇焕督师蓟、辽。
天气见见回暖,有了初夏的光景,而此时布木布泰又传来喜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原本只为皇太极诞下女儿的哲哲对布木布泰格外疼惜,日日求神明保佑,祈望布木布泰能替科尔沁争光,一举得男,以稳科尔沁在大金之势。
皇太极自然也是格外在意这个孩子,想想也是,皇太极的子嗣稀少,如今大阿哥豪格已然成家,二阿哥三阿哥早殇,后宫里就只有一位不足一岁的四阿哥叶布舒,还有长女齐娜格格和二格格马喀塔,恐怕也只有皇太极在他这个年纪还才有这么一点孩子了。
夏五月辛未,明朝将领弃锦州而逃,贝勒阿巴泰率领三千八旗将士进攻各地,隳锦州、杏山、高桥三城。先是顾特塔布囊以其众自察哈尔逃匿蒙古地,遇归附者辄杀之。
辛巳,皇太极命贝勒济尔哈朗、豪格率兵讨伐顾特塔布囊。乙酉,顾特被杀,其部众牲畜上万皆俘虏。长白山迤东滨海虎尔哈部头目里佛塔等前来大金朝贺。
除去了托娅,我唯一熟悉的一个丫头也就只有在大金的这位海兰了,从我到沈阳之后,皇太极便还是让海兰来伺候着我,不过令我感到讶异的是,海兰居然成婚了,丈夫还是多尔衮身边的阿林阿。
每每海兰问及托娅,我总是开不了口,只能撒谎说她在察哈尔嫁了人,生了娃。或许我也只能这么骗我自己,只有这样我才能忘记那夜在察哈尔发生的事,才能心安理得的去恨她,去怨她出卖我。
花园里,那一塘荷花在碧波荡漾的水池中昂起身子,含苞待放,缕缕幽香沁人心脾,还记得当年辽阳的汗王宫内也有这样的一塘荷花,而如今早已不复当年,虽是荷花,却不是辽阳的荷花,就如同现在的大金,虽是大金,却再也找不到那样一群少年。
“哼!这皇太极才坐了多久的大汗,便如此目空一切,忘了我们三大贝勒是与他一同南面接受朝贺的么?”
海兰正拉着我在池塘里摘荷花,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阿敏那忿忿不平的怒声,我连忙让海兰拉着我起来,回身却看到阿敏与莽古尔泰代善,还有一些小贝勒从文溯阁出来,只不过阿敏脸色极为难看,听他刚才口出恶言,想必是刚才在皇太极那里受了气了。
“阿敏,此事本就是你的不对,如今我们四面皆是强敌,南面有大明,北方有蒙古,如今让你出居外藩,不就是让我们大金分裂嘛,莫说是大汗,即便是我们这些个贝勒,也都不同意。”代善率先表态,出面斥责阿敏的不是。
“你比我强不到哪里去,懦弱了一辈子,到头来不过也是空有旗主之位,贝勒之名。如今你的儿子出尽风头,将来恐怕也没了你的容身之处了!我若是出居外藩,将来也好与诸位有所照应,有何不可!”阿敏甩开膀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然而身后的贝勒却是一副难以与之相处,走的走,散的散,就连代善也拂袖而去,待在他身边的不过也只剩了莽古尔泰了。
“阿敏哥哥,此处是在汗王宫内,你且小心说话,这些话若是传到大汗耳朵里,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莽古尔泰小心的劝解道。
“自打我出生以来怕过谁!他能将我怎样!”阿敏桀骜不驯的说着,不顾身前的莽古尔泰,拂袖而去,简直就把自己当成了这一国之主了。
我缓缓的从池塘走到回廊上,看着远去的阿敏与莽古尔泰,行事如此莽撞,迟早有一天会招来杀身之祸的,这个阿敏,与行事小心谨慎的多尔衮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我也没心思再去摘花了,只好拉着海兰回去,然而多尔衮却在院子里等着我,见我回来连忙抱个满怀:
“与诸位哥哥贝勒们入宫议事,过来瞧你的时候你偏偏不在。”多尔衮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伸手抹去我额头的汗珠,接过我手中的荷花交给海兰,让她去放好。
“我是特意向大汗请旨准许海兰前来伺候你的,生人伺候我怕你不习惯,不是我亲自挑的人,我也不放心。”多尔衮拉着我在院中的亭子里坐下,满脸的疼惜,握着我的手:“手心怎么这样凉。”
“冒了汗,是很凉的。对了,我早上让海兰熬了绿豆汤,给你盛些来消暑?”我看着多尔衮,正欲起身,却被他拉住,让我落在他的怀里,紧紧的圈着:
“也好。”多尔衮应到,随即面色凝重,轻咬着下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看着我:“乌伦珠,你再等我些日子,过段日子我就去找大汗指婚。”
我的心微颤,结婚……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按照自己的性格过日子,虽说之前也有提过,然而却比不上这次的多尔衮认真,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等就等吧,反正我才十五岁。”我面色自若的说道,却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伤感。
原来已经十五岁了,还记得那年皇太极说,初见我时只有八岁,不经意间,已经过去七年之久……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