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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的一片,天气骤变,还刮起了大风,我双手合十放在胸口,祈祷多尔衮能够平安无事。
大风刮了一整夜,我便是一夜未睡,营中几次想起马蹄声,我都以为是多尔衮回来了,可是一次次期望,总是一次次的失望,我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他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黎明刚过,军营中便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我连忙裹着斗篷出去,却看到身着明黄甲胄的皇太极携带和吉里出营而去,两黄旗的人马也在随后跟了出去,我有些诧异,皇太极这么早出营是做什么呢?
然后天刚蒙蒙亮,就传来皇太极亲自率兵以红衣大炮进攻大凌河城,午时过后,又传来捷报,说是明兵投降者不在少数,我在担忧,担忧没有多尔衮消息的同时,皇太极也出事。
我站在营门口,看着凯旋而回的皇太极,他安然无恙,我这才将悬着的半颗心放下,只全心全意盼着多尔衮能早些回来。皇太极在我面前下了马,直挺挺的站在我的面前,低声道:
“我已经差人四下寻找了,你瞧你,担忧的都憔悴了。”
“多些大汗关心。”我单膝点地行礼,不再抬头看着他,他在我面前站立片刻后,才悻悻的转身离开。
傍晚刚过,梁青军医被皇太极唤走还未回来,我在药帐捣药,却看到阿林阿满脸是血的冲进了药帐,他衣衫褴褛,浑身污垢,呆呆的杵在门口,双目瞪圆,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我看到阿林阿,连忙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不停的摇着他,欣喜而又焦急的问道:
“阿林阿,阿林阿,你回来了,贝勒爷呢!”
“贝……贝勒爷……他……”阿林阿木讷的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满心焦急推开挡路的阿林阿就往军帐跑去,只见多尔衮的军帐前聚集着许多正白旗士卒,多铎一脸颓丧,还未换下带血的战袍,耷拉着脑袋坐在帐门口。
我走到多铎的面前,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多铎惊慌失措的将我扶起来,看着我的表情,似乎又隐瞒着什么。
“你……你哥怎么样,受伤了?严重不严重?”我只觉得胸口眩晕,就连说话都费了好大的气力。多铎双唇紧抿不语,似乎是有意瞒我,我推开他就往里面闯,却被多铎一把抱住:
“梁青军医在里面,哥会没事的。”
我脑子一热,瞬间就感觉大事不妙,我曾经做过最坏的打算,却不料这最坏的打算竟然成了真。多铎托住浑身无力的我,安慰道:
“哥他没事,没事,他最担忧的是见不到你,如今他回来了,能见到你了,他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我想要冲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形如何,可是多铎不再是当初的少年了,他的力气远远的超出我许多,足以阻止我强闯军帐了。
“让我见见他……是生是死,让我见见他。”我埋首在多铎的肩头,低声啜泣。多铎轻拍着我的背,将我放开,从怀里掏出沾了血的玉坠子放到我的面前,我有些诧异,那玉坠子是当年我回科尔沁时送给多尔衮的,而且这玉坠子里面还装着努尔哈赤的遗书,如今怎么会在多铎的手上。
“当日我与多尔衮哥哥率兵继图赖之后冲入敌营,我哥他看出明兵使的是疑兵,便让图赖撤兵,可是图赖贪功不愿撤,还深入敌营,可此时明兵竟然将几尊红衣大炮齐发,我哥为了救图赖,被无名小卒连砍两刀,是我跟阿林阿还有几个正白旗的将士,拼死才将哥他救出来,他手里一直捏着这玉坠子,说即便是死,也得看到你,这样他死了灵魂也就能陪着你了。”多铎还未说完便已泣不成声,我更是心痛无以复加,恨不能代他受伤,代他疼。
我浑身发抖,红肿的双眼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双手紧紧的握着玉坠子放在心口,望天跪在地上:“天啊,求求你,求求你饶了多尔衮吧,一切的疼痛过错由我来背负,求求你,不能让他有事,不能让他有事。”
多铎连忙冲过来把我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以无声来安慰着我此刻悲痛的心情。
帐外刮起了狂风,我掖着被角,面容憔悴不堪,伸手抚上多尔衮那苍白的面颊,滚烫的泪珠似断线的珠子滑落眼眶。军医也每日都来,可是昏迷中的多尔衮始终都不见好转。我抹去脸上的泪痕,起身将帐子内的烛火剪了剪灯芯,希望可以将昏暗的帐子照的再亮些。
我想能够更清楚的看到多尔衮恢复的脸色,我不想错过他任何苏醒的迹象,或许此刻,也只有上天才知道我的心情是如何焦急与无奈。
帐外想起阿林阿禀告的声音,说是额尔克楚呼尔来了,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的多尔衮,转身走出帐子,看着身着甲胄,满脸愁容的多铎手中提着一篮子野果子,在军帐前来回踱步,见我出来,忙迎上来,看看我,不禁有些担忧:
“这样怎么行,你这样憔悴,我看着都担忧不已,若是我哥醒了,他该有多伤心难受。”他伸手,将手中的果篮子递到我面前:“白日里看见前头的山上有这些果子,所以给你摘的,吃点吧,别我哥还没醒,你却累垮了。”
我点点头,接过果篮子,却意外的看到他手臂上的衣衫破了一条口子,还渗着血,我连忙抓住他的手臂焦急的问道:
“可是受伤了?怎么那般不小心,军营里有伙食,你还费这个心做什么,如今受了伤,叫我如何过意的去。”
“你若是想叫我过意的去,便去吃些东西,军营里的伙食那是男人吃的东西,你是女人,本该在府里头娇惯着,快去吃些吧。”多铎看着我,虽说语气略带责备,却也不乏担忧,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转身便走。我忙吩咐阿林阿拿了伤药跟上去,然后把破的衣服带过来。
提着一篮子青果走进了毡帐,将其放在桌上,看着桌上的烛火发着呆。
“丫头,我渴了。”
身后传来似若蚊声的声音,我有些惊诧,连忙回过神,难道是我发呆出现幻听了吗?我抱着头用力的揉揉,转身看着床榻,却在下一秒呆愣住了,多尔衮睁开双眸,直剌剌的看着我,双唇微启缓缓道,打趣道:
“爷不能使唤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