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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明丽摊摊手,一副无能无力的样子:“不好意思,代言人选是Oushernar的决定,我没权利更换,当然,你也没有。”十分从容不迫的语气,缓缓道来,“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可以和Oushernar提出,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被换掉的是你。”

    于景言帅脸一垮,看向一直不做声的于景安,软着语气央求:“姐。”

    于景言不懂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于景安却懂,别说广告公司和经纪公司没有权利换掉阮江西,恐怕就算Oushernar也不敢换人,毕竟,握着经济命脉的可是锡南国际。

    于景安直接冷眼扔给于景言:“少给我丢人现眼。”看都不看怨气冲天的某位,直接拿过合同,签了字,合上,看向阮江西,“江西,泰禾路新开了一家甜品店,要不要一起去?”

    阮江西迟疑了一下:“和他一起吗?”

    语气,有点嫌弃,难得,阮江西这么直接地表示出她的喜好。

    于景言简直想上去教训人,旁边,于景安直接一个眼刀子丢过去,又对阮江西十分熟稔地说:“不带他。”

    考虑了一下,阮江西说:“等我十分钟。”随后,她拿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便走出了会议室。

    仔细听,阮江西刚才对着电话喊了一句‘宋辞’。

    于景言装了满眼的鄙夷,秀气十分的脸又冷又臭,对于景安抱怨:“姐,你怎么认识那种女人。”他表明态度,十分坚定,“我一点都不想跟那种女人合作。”

    于景安抬抬眉毛,好整以暇:“哪种女人?”

    重重哼了一声,于景言嗤之以鼻,咬牙道:“为了名利,出卖身体。”绵里藏针,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满嘴没一句人话!

    于景言那点小心思全摆在脸上,十足摆明了对阮江西不喜,自然是,阮江西是除了他姐之外唯一一个敢给他甩脸色他还无力还嘴的女人,这口恶气他怎么也咽不下。

    于景安好笑,反问:“为了名利,出卖身体?”

    “就是!”于景言咬牙,十分确定。

    “我第一次见阮江西是在一个慈善晚会上,那时候她刚出道,空有演技没有机会,跟现在一模一样,只有满身气度与优雅,最一穷二白的时候,天马的老总看上她,三千万买她一夜,还许诺给她一个炙手可热的角色,然后,”于景安笑笑,“她看都没看马正东一眼。”她思绪有点飘远,似叹,“阮江西啊,如果想要出卖身体,就她那一身气质风华,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排队吗?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于景言不以为意:“那怎么一样,马正东那个老色鬼,浑身上下除了那点铜臭味就只剩下恶心了。”哼了一声,“那个老色鬼怎么能和宋辞比。”宋辞那张脸,就连身为模特的他也有点嫉妒。

    于景言耸耸肩,无意多说,起身,随口附和了句:“就是那个老色鬼趁我多喝了几杯就贼胆包天了,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来了。”

    于景言听到此,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个混蛋他竟敢——”

    “然后阮江西给了他一酒瓶子,马正东缝了七针,脑袋上的疤到现在还没消。当时我还吓坏了,流了一地血,阮江西倒是冷静,直接把人踹进了游泳池,十分淡定地处理现场,然后跟我说,”学着几分阮江西波澜不惊的语气,“这里是盲区,摄像头拍不到,这个男人死不了,我没有用很大的力气,等他醒来,应该也不会蠢到到处宣扬他自己的丑事,你不要和别人说你来过这里。”

    当时,阮江西说完这番话,就着游泳池里的水,洗了洗手上的血迹,然后面无情绪地走了,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于景安收了笑意,“阮江西是我见过最聪明又最大胆的女人。”出乎意料地符合她的胃口,后来,便顺其自然地成了半生不熟的朋友,阮江西待人不冷不热,却好相处。

    于景言听完,完全惊呆了,竟不想那个表面温和的女人居然这么暴力粗鲁,从鼻腔哼出一声:“哼,我就是看她不顺眼。”眼神闪躲,他也不知道在躲什么,反正,就是虚张声势,莫名地心虚,这种感觉让于景言更不好受,他强调,“很不顺眼!”

    这位小爷,真是幼稚得可以,自以为是得没救了。

    “不需要你顺眼,有人顺眼就行了。”于景致意有所指,却没往下说,眼眸深邃,有些出神。

    于景言把俊脸凑过去:“你说宋辞吗?”

    于景安懒得理会他,径直走出了会议室,于景言没有跟上去,撑着下巴深思了,对于宋辞,于景言只有两个印象:漂亮精致得不可思议,心狠手辣得不可思议。

    这个定位嘛,嗯,很精准。

    此时此刻,锡南国际的顶楼总裁办公室里,宋辞那张漂亮精致得不可思议的脸,毫无表情,冷冽得有些慑人。

    叶宗信不可置信:“中断合作?”

    宋辞懒得解释:“违约金我会让律师去叶氏清算,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叶宗信哪有那么好打发:“宋少,叶氏的新产品上个月已经投产了,所有资金和货源都就位了,如果就这么贸然中断,叶氏最少会损失一半的净利润。”

    叶宗信越说越激动,眼都急红了,宋辞不冷不热,回了一句:“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叶宗信傻眼:“……”

    候在一旁的秦江特助不厚道地笑了,宋老板人品好狠。

    “宋少,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叶宗信忍住心急,一脸吃翔的表情,脸色有点发紫,“在商言商,现在中断合作,不止对叶氏,对锡南国际也没有半点好处,不只利润,光是违约金锡南国际就得不偿失。”

    哟,拿钱说事儿是吧。

    宋辞懒懒抬眼,随意又性感,说:“我有钱,赔得起。”

    “……”叶宗信再一次无言以对,整张脸成猪肝色。

    秦江特助再一次不厚道地偷乐了,他有时候觉得他家宋老板任性粗暴起来,简直太狠萌了。

    叶宗信好说歹说宋辞都一副兴致缺缺懒懒散散的表情,只得退步:“如果是锡南国际对之前的合同不满意,我们可以再——”

    哦,还拿钱说事儿是吧!

    宋辞直接打断:“我没兴趣。”半靠着椅背,宋辞敛了眼眸,不耐,“出去。”

    心狠手辣,油盐不进!

    叶宗信一口老血上涌,如刺梗住喉咙,憋红了脸,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咬咬牙,不死心地问道:“理由是什么?宋少您为什么突然中断合作,还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在叶宗信看来,完全不可思议,叶氏的案子板上钉钉,与锡南国际合作,宋辞基本只要坐收渔翁,送到嘴的肥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叶宗信不由得想起来之前在锡南国际酒店发生的不愉快,试探地问:“宋少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

    阮江西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吐出嘴,宋辞冷冷断言:“我高兴。”

    “……”叶宗信彻底哑口无言了。

    高兴?就因为您宋太子一个人高兴,就整得整个叶氏血本无归鸡犬不宁?您高兴?

    叶宗信想骂人,甚至想砍人,可是,哪敢,哑巴吃黄连,混着老血,他都得吞下去。

    宋辞睫毛轻掀,寒烈的眼睑下覆了一层暗影,秦江立马会意,上前逐客:“请吧,叶董。”

    叶宗信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地瞪了许久,才不甘不愿地出去,一出总裁室,叶氏的项目部许经理便迎上来问情况:“叶董,怎么样?”

    叶宗信铁青着脸,说了两个字:“完了。”

    许经理不可置信:“完了?怎么会?宋辞他疯了吗?几个亿的合作案他说中断就中断,他不怕亏死吗?”

    亏死?叶氏的家伙,好天真好无邪好纯良啊,真当锡南国际的宋老板是正经生意人吗?亏死?怎么可能,宋老板可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办公室里,撵走了叶宗信,秦江特助过去汇报工作:“宋少,资料已经传给陈律师了,叶宗信不蠢,一定知道怎么做。”说到此处,秦江是有点同情叶氏的,合作案被中断了,损失就不用说了,锡南国际不要的烂摊子恐怕也没几个敢接的,这合作案叶氏应该很难再找到合伙人,更何况,陈律师那边……叶宗信这次得吐好大一口血了。

    宋辞不痛不痒,哼了一声:“嗯。”

    宋老板兴趣不大,秦江终止叶家的话题,说点宋少大人感兴趣的:“宋少,我还有个疑问。”

    宋辞没表情,算是恩准了。

    秦江上前去:“您中断和叶氏的合作案,除了,”小心审视着宋少大人的神色,问道,“除了阮小姐看叶家不顺眼之外,就没有别的理由?”搞这么大动作,总不能只为了宠女人吧,那多昏君。

    宋辞漫不经心,反问了一句:“还需要别的理由?”

    秦江脱口而出:“当然,”背脊发凉,立刻改口,他义愤填膺,“不需要!让阮小姐不顺眼者,杀无赦!”

    身为暴君的贴身左右手,秦江已经决定不要良知了。搞了半天,宋少大人就是为了给她女人顺气,叶家到底怎么惹阮江西不高兴了?怎么就不招她待见了,这就有的受苦了。

    叶宗信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阮江西是个善良的姑娘,从来不平白无故与人结怨,对此,秦江很不解:“宋少,我很好奇,阮小姐好像对叶氏尤其不喜欢。”秦江挑好听的说,尽量不抹黑事实,“像阮小姐那么和善温良的人,偏偏对叶家不待见,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秦江总觉得,阮江西一身的秘密,与叶家绝对有渊源,试问,“宋少,要不要我去查一下?”

    有理有据,秦江没道理不怀疑。

    可是宋辞不满了:“你不要对我的女人好奇。”

    “……”怎么有点酸,这话怎么接?

    秦江无力吐槽了,这不是重点好吗?

    “她想告诉我自然会说,不用你多管闲事。”

    宋辞的语气已经称得上是恶劣了。

    得,是他多管闲事了,秦江反省态度良好:“我的错,我的错!”

    罢了,不管阮江西是个什么来头,又带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居心,都不重要了,只要宋辞甘愿,他纵容,他甘之如饴,其他人能置喙什么呢,宋辞为了阮江西,早就把理智与防备丢了个干净,全凭阮江西处置就是了。

    秦江在一边感慨着,那边,宋辞转过椅子,给阮江西打电话。

    “江西,结束了吗?”

    “我想见你。”

    这才刚过三点,听宋少的语气,怎么开始闺怨上了。

    “你在哪?”宋辞语气强硬了,“今天你要早点回家陪我。”

    秦江明白了,今天八点,宋少肯定有的缠人了。

    电话那边,阮江西端坐着,微微侧着身子,眸光远眺落地窗外的人群,眸光里却无繁复的倒影,温柔而清癯,她对着电话,轻声细语:“好,我工作完就回去。”又道,“我现在在外面,和景安在喝咖啡。”

    电话并没有接很久,多半是阮江西回应,非常温顺,嘴角,自始至终都微微扬起。

    于景安诧异极了,认识这么久,她到今天才发现淡然如水的阮江西也会波涛汹涌,这么炽烈的感情,阮江西毫不掩饰。

    她挂了电话,于景安随口问了一句:“是宋辞?”

    “嗯。”淡淡开口,算是回应,然后阮江西没有继续宋辞的话题,“这家的甜品很棒,要不要尝尝?”

    于景安却之不恭。

    阮江西喜欢吃甜品,在和她认识的第二个月于景安便发现了,这种甜腻腻的东西,阮江西却十分偏爱,于景安总觉得,像甜品这种小女生追捧的东西,与阮江西这一身似乎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不相符。

    阮江西点了三份不同口味的甜品,她每份都是浅尝辄止,餐桌礼仪连从小受了英国礼教的于景安都自愧不如,搅动着手里的咖啡,于景安问:“还适应吗?”

    阮江西放下勺子,用方巾擦了擦唇角:“你指的是?”

    于景安抿了一口咖啡,微微有些苦,她放下:“一举一动都在镜头里放大,一不小心掉了一块甜点,都可能会巨幅登在最畅销的报刊上。”

    “应该不会。”阮江西淡淡言语,将面前的甜品推到于景安跟前,“你的咖啡太苦,可以掺一点点,味道应该会好很多。”

    于景言闻言笑了,用勺子舀了一点点,融在咖啡里,细细品了一口,果然味道正好。

    阮江西的洞察力,有时候让人瞠目结舌。

    于景安笑笑:“你说的也对,应该没有谁敢随意侵犯你的肖像权,哪家媒体不仰着宋辞说话。”晃着手里的杯子,于景安语气平缓,“那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最风光的时候,那些被粉饰住的镜头有多平静,等到你风光不再的时候就会有多喧嚣。”

    没有语重心长,只是平铺直叙,好似在论述。

    确实,于景安的话丝毫不差,媒体也好,世人也好,多半是擅长粉饰太平又擅长落井下石的物种。捧高踩低,多的是这样的人。

    阮江西切了一小块甜品,小口品尝,漫不经心地问:“你也觉得我会风光不再?”

    于景安笑着摇头:“不,宋辞舍不得。”语气肯定,似乎并非猜测。

    “景安,你从来不做没有凭据的判断。”

    于景安笑了:“就凭你只用了三天就攻克了于景致十年都没有撼动丝毫的医学难题。”语气,稍稍玩味好奇,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阮江西眯了眯眼,清澈如水的眸有些探究:“你好像知道很多。”

    于景安不置可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景致是我堂妹,听家里长辈说抓阄的时候她抓了白大褂,我抓了人民币,我自问不是当医生的料,就省得去为祸人间。”

    这是阮江西第一次听起于景安的私事,不想,她竟是医药世家于家那位神秘莫测的长孙。阮江西细细明眸而视:“景安,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对你一无所知。”

    于景安不由得笑了,有些忍俊不禁的无奈:“认识三年,到现在才有点自觉了。我的身家背景、银行卡数字、公司股票,如果你有一点兴趣的话,”

    不待于景安说完,阮江西缓缓接话,似笑非笑:“你会开一张支票感谢我当初援手之恩,然后不相往来。”

    阮江西的假设,丝毫不差,于景安的性子,向来容不得丁点居心不良。

    “都说不要和聪明的女人成为敌人,还好我们是朋友。”笑意尽收,唇边抿起一丝严肃,“作为朋友,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小看了于景致。”像是玩笑的语气,于景安感慨了一句,“她啊,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除非她不想要。”

    似乎,这对堂姐妹间,并没有那么亲密无间。

    “谢谢。”阮江西依旧是淡然无痕,将手中的勺子放下,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问,“你和宋辞认识很久?”

    于景安有些吃惊:“我好像没有说过我认识宋辞。”

    阮江西轻微地皱起了眉头:“你每次都喊我家宋辞胖狗。”

    对于阮江西家里那只胖得实在非同一般的狗,于景安很难顺溜地喊出那个与之很有违和感的名字,还不如胖狗来得贴切。对此,阮江西似乎不太满意,她倒是一如既往地疼爱那只胖狗,于景安低声轻笑:“难道它不是一只胖狗吗?你的嗜好我没办法迎合,我认识宋辞好几年,想起那两张天壤之别的脸,我没办法把两个宋辞画上等号。现在想想,我真够天真的,居然没有看出来你对宋辞早就用心不良。也对,美色这种东西,总会让人蠢蠢欲动,宋辞那张脸,应该没有多少女人能够抵抗。”

    那样的美色,却生成了男人,便注定是女人的劫数,于景安并不讶异,爱上宋辞那样的人,太轻而易举。

    “景安。”她淡淡凝神,眸中染了浓浓的笔墨,黑不见底,她说,“我喜欢宋辞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

    于景安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满眼惊愕却在片刻之后归于平静:“你们之间的故事应该不需要观众,我不会过问,只不过,”顿了顿,非常郑重其事地建议,“江西,我建议你给你家那只胖狗换个名字。”

    阮江西浅笑不言。

    罢了,她太宠那只狗了。于景安想了想,也许,是阮江西太宠的是宋辞,阮江西和宋辞……于景安轻抿了一口咖啡,有些冷了,十分苦涩。

    再说锡南国际和叶氏的合作案中断之后,下午三点半,锡南国际的集团律师驾临叶氏。

    锡南国际的律师,架子就是大,往叶氏董事长办公室里一坐,翘起腿,扔了一份文件在桌上:“叶董你看看吧。”

    叶宗信原本还想找律师与锡南国际商谈违约金的事,不想锡南国际动作这么快,大有一种先发制人的势头,叶宗信不由得警觉了,拿起桌上的文件,才看了一眼,脸就青了:“你们想怎样?”

    一句话,叶宗信毫无理由,妥协。

    这才是宋辞的惯用手段,蛇打七寸,置之死地。

    陈律师撑了撑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看着叶宗信一点一点发青的脸,陈律师笑了,不慌不忙,“我们宋少只有一个条件,利润照旧,违约金你们赔。”

    利润照旧倒贴,违约金还要倒赔!叶宗信当场吼出了声:“这跟抢劫有什么分别!”

    宋辞分明是坐地起价,打家劫舍也不带这么洗劫一空的!叶宗信终于见识到了宋辞有多狠。

    陈律师不否认:“确实没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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