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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少,CFT的会议时间到了。”他发现宋老板盘子里的火腿培根一点都没动过。
莫名其妙地,气压似乎有点低,隔着手提,视屏会议那头的一群高管似乎也意识到了气氛不对,也都大气不敢乱喘,尤其的安静,只听见隐隐约约有女人的声音。
“宋辞,你自己洗。”
“汪汪汪!”
“宋辞,你又弄得到处都是水。”
“汪汪汪!”
“宋辞,你弄湿我的裙子了。”
“汪汪汪!”
“宋辞,听话,不准闹。”
“汪汪汪!”
这对话,让锡南国际一干高级经理们,深思了,宋老板却靠着椅子,敛着眸,喜怒难测。
“谭经理的方案已经说完了。”秦江示意,“宋少。”您倒是给那头点反应啊。
宋辞睫毛轻抬:“重做。”
“……”秦江眼皮一抖,有必要提醒一下,“宋少,这是之前您签过字的投资方案。”您确定您认真听了?
宋辞冷冰冰地重复:“重做。”说完,直接关了电脑,迈开修长腿,去了浴室。
不一会儿,秦江听见浴室里传来宋老板的抱怨:“阮江西,我不喜欢那种早餐。”
火腿配培根,那是宋胖少的口味,宋老板才不和一只又蠢又胖又臭的狗一样的口味。
“宋辞不准闹。”阮江西又无奈,又有点恼。
“汪汪汪!”
“阮江西!”声调高扬,宋辞直接用吼的。
“我说的不是你。”阮江西指在浴缸里翻腾的胖狗,“是它。”
秦江扒在门口偷听,有点幸灾乐祸,他就喜欢看他家老板一副恼羞成怒又不能斩立决的样子。
“不准喊它宋辞。”宋辞严词命令。
阮江西很听话,改口了:“宋小辞,去阳台待着。”宋胖哼哼唧唧,才从宋大少脚边一溜烟跑了,抖了一身水在宋大少裤脚上。
宋大少厌恶地踢踢脚,很嫌弃。
“家里没有食材,我给你熬粥好不好?可能需要熬久一点。”似乎知道宋辞恼了,阮江西带着几分讨好。
宋辞这才柔了几分冷峻。
秦江闻言提醒:“宋少,上午还有三个会议需要您出席。”这粥要熬了,宋老板八成又要旷工了。
宋辞置若罔闻,把手抬到阮江西眼前:“我手疼,你要喂我。”
宋辞伤的左手,拿筷子的是右手,这理由,好蹩脚,这邀宠撒娇的手段,比宋胖也不高明到哪里去。
阮江西当真了,立刻抓着宋辞的手,十分心疼:“好。”
老板娘也太惯着宋老板了吧!秦江有必要再次不识趣地提醒:“宋少那上午的会议?”
重瞳轻挑,微微眯着,宋辞说:“你怎么还不走?”
语气,很危险。每每宋老板如此语气,总不乏遭殃倒霉之人,秦江立刻惊悚,赶紧往后退:“我这就走。”资本家暴政!走到门口,秦江忍不住回头,很中肯地忠言逆耳了一句,“宋少,您已经快一个礼拜没有去公司了。”
过去七年加起来,也没宋老板这两个礼拜旷工的天数多,在秦江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毕竟多少人还靠着锡南国际吃饭。
然,宋辞置若罔闻。
秦特助点到为止:“我懂了,您今天的行程我会帮您都空出来。”敬了个礼,开门。
一张美人脸凑进来,骤然放大,秦江猛地趔趄。
“小辞,就算你老婆本再多,也不能这样败啊。”
女人生得三分妖娆,七分妩媚,一笑,勾人心魂。
宋家的人,真是各个都是妖精,单看长相,简直要命。秦江稳了稳心神,站正了:“三小姐。”
这位,便是宋家老三宋应容,宋老爷老来得女的宋老幺,年不过二五,已经是江北三省最年轻的女市长,坐到这个位置,虽然不乏宋家的权势淫威在,但坐稳这个位置,没人敢质疑宋三的政治手腕,界内人送外号宋三奸。
哪三奸?手腕奸,为人奸,内里更奸。总之,是条滑不溜秋的鱼。
宋应容笑着拍拍秦江的肩:“秦江啊,怎么,又被你你老板虐待了。”
果然是一家人,太知道宋老板的本性了。
秦江一脸看到了亲人表情,正要一吐苦水,背后一凉,秦江打住,退到一边:“宋少明鉴,人不是我请来的。”他顶多是报上了阮江西家的地址电话门牌号什么的,其他歪风邪风他敢打包票是唐少吹的。
宋辞揽着阮江西走出厨房,似在宣布主权。
宋老三最先注意的反而是阮江西脚边那只毛茸茸的肉团子,这肉墩子,简直泛滥了宋老三为数不多的母爱光辉,眼神很慈爱:“哟,好漂亮的小狗,它叫什么名字?”说着,也不顾宋胖挣扎,一把拽到怀里抚爱。
阮江西回答:“宋辞。”
宋应容顺着宋胖那一身白毛,实在是肉墩子太重,她换了只手抱:“谁问他了,我问它。”
大概,这世道里,也就只有这位宋家老三敢对宋辞如此眼神都懒得给一个,地位,屈就宋胖之下。
对于这位不请自来的美人,阮江西态度十分友好,又回道:“它也叫宋辞。”为了证实她的话,阮姑娘还刻意唤了一句,“宋辞。”
宋大少冷着脸,没反应。
宋应容怀里那只狗对着阮江西挥舞胖爪:“汪汪汪!”
宋应容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笑得花枝乱颤。
“笑完了就滚。”
宋辞一眼冰封。
宋应容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整了整衣服,嘴角弧度收三分,摆出一副长辈的慈爱:“难怪我瞅着它亲切,原来是一家人。”盯着宋胖分明都胖得找不到无关的脸,宋应容满心感慨,“这么细看,与我家小辞小时候相像得入木三分啊。”
宋辞与宋应容虽隔了一个辈分,年纪却一般大,宋应容却总喜欢如此摆一副家长的架势,拿捏着辈分装老!
“宋老三。”话尾拖长,语调沉而缓慢,隐而不发,怒而不威。
宋辞,恼了。
宋应容摆摆手,板着脸,一副倚老卖老的口吻:“什么宋老三,没大没小,叫姑姑。”
说起来都是泪,分明是嫡亲的姑侄,过去二十五年,宋辞从来没有喊过一句姑姑,这一直都是宋应容一块心病呐。
“出去。”
宋辞耐心不好,直接逐客,阮江西却拉了拉他的袖子,摇摇头,转头对宋应容颔首,礼仪修养都十分礼貌,不亲不疏,恰到距离。
气质,容貌,涵养,完全完美!
宋应容若有所思了片刻,非常熟络地走到餐桌旁,对阮江西笑得四月春风:“侄媳妇是吧,我是宋应容,宋辞的姑姑,你可以随小辞喊我姑姑,不过我更希望你直接喊我名字,我也不想一枝花的年纪被叫得那么老。”
这声侄媳妇,宋辞颇为顺耳。
这位名动Y市的宋家三小姐,即便阮江西再不问世事,也少不得在各大政治新闻上看到这张容貌极其出色的脸。阮江西点头:“你好。”斟酌了一下,喊,“宋小姐。”
没有刻意亲近,也不乏礼貌亲和,一看便知是大家教出来的淑女,这气度仪态,即便是在名流圈里耳濡目染多年的宋三也自叹不如,只是容貌,太过清秀婉约。
宋应容越看越喜欢,看着阮江西的眼神慈爱得能掐出水:“真乖巧。”对着阮江西细细端详一番,宋应容恍然大悟,“原来我家小辞口味这么清淡啊,难怪以前我往他床上塞了那么多火辣辣的美女,全脱光了他都不瞧一眼,原来是基本方针错了。”
这话,当真不靠谱,宋家这位老幺,这幅不着调的性子,到底是如何玩转政界的?
阮江西安安静静地听着,认真,专注,却是惹怒了宋辞:“宋应容!”
宋应容抱着宋胖后退一步,嘟嘴表示出不满;“喊这么大声,好像你记得住我的名字似的。”
秦江偷笑,宋老三好滑头。
沉声,寒烈,言简意赅,宋辞只道:“现在就把她收拾走。”
收拾……
宋塘主这措辞,真狠!秦江立刻憋笑,上前恭请。
宋应容熟视无睹,将宋胖放在桌子上,戳着它胖乎乎的肚子逗弄,笑着说:“在收拾我之前,我建议你先收拾一下外面那一位。”
天好像阴了,秦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暴风雨要来了,就连餐桌上的胖狗也叫唤个不停。
这外面那位,恐怕来者不善。
走到门口,宋辞折返回来,扣着阮江西的唇就亲了下去:“乖乖待在家里。”
微红的脸,眸光如水,她点头说:“好。”眉头,却始终轻蹙着。
她知道,那个女人来了,她终于来了。
“不准皱眉。”宋辞咬了咬她唇角,用指腹摩挲她眉间的褶皱,“你有我,谁都不能欺负你。”
宋应容傻眼,难道是她说了外面那位是来欺负阮江西的?宋辞也太草木皆兵了吧。
“好。”她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其他,只是清澈的眸盯着宋辞的手,有些担忧,“注意你的手,不要碰水。”
“嗯。”亲了亲她额头,宋辞说,“晚上我没有回来就会让秦江来接你去我那,在家里乖乖等着。”
阮江西对她十分的顺从:“好,晚上我给你熬粥。”
宋辞似乎不知餍足,抱着她亲了许久,才出门,回头,看了几次,一副恨不得将阮江西缩小放进口袋带走的模样。
宋应容惊呆了,刚才那只忠心耿耿的黏人犬是哪个啊?是她家那个暴戾冷傲不可一世的宋辞吗?宋应容陷入深思状许久,摇头感慨:“那小子,这一头栽得可真深。”感慨完,看了一眼还守在门口的阮江西,走过去,依着门,“我有个问题想问侄媳妇。”
这一口一个侄媳妇,宋应容倒叫得顺口。
温柔婉约的眸轻转,恢复清冷,她以礼相待:“请问。”
真是个优雅的姑娘,一身名媛气度,这年头,这样纯天然的贵族气息已经不多见了。
宋应容抱着手揶揄:“江西是你的本名,还是化名。”
对于阮江西,宋应容似乎好奇得很。
她只说:“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名字。”并没有多做解释,眸光坦然清澈,毫无半点杂质的黑白色,十分明亮。
宋应容托着下巴端详着,似笑非笑:“那可真巧,以前也有个女孩叫江西,也是我家小辞心尖儿上的人。”
阮江西只是听着,眸光不染纤尘,毫无情绪,她俯身,将桌上的狗狗抱进怀里:“宋辞,困了吗?要不要去睡觉?”
“汪汪汪!”
那一坨白绒绒的肉团子,钻进了阮江西怀里。
“乖。”
阮江西看着那只狗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波光盈盈得有神。
宋应容突然觉得,像阮江西这样剔透温婉的女子,得多喜欢宋辞,才会这样疼宠这只狗。
阮江西,似乎有点深不可测。
几条回廊辗转,巷子深处,黑色的巴赫沿江停靠。
车里的女人并未出来,只是摇下了车窗,女人长发挽起,穿着杏黄色的旗袍,盘扣系到脖颈,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侧脸轮廓精致,是个美丽的女人,只是眼角淡淡的纹路显现出她并不年轻。
这位,便是锡南国际宋少的母亲,江城唐家的女儿,曾经名动H市的名媛之首。
唐婉微微转过头来,化了精致的淡妆,显得十分年轻,只是言辞语调,有着浸淫商场的果敢与沉稳:“你不想让我见她。”
她,自然指小巷深处,被宋辞护着的阮江西。
宋辞站在车外,隔着半米的距离,一身的冷傲:“没有必要。”
宋辞对唐婉的态度,冷漠疏远得好似路人。
唐婉似乎习惯了宋辞如此拒人千里,倒不介意:“让你这么紧张的女人,我想应该有见面的必要。”
显然,唐婉为了阮江西而来,H市沸沸扬扬的话题女王,宋家,乃至宋夫人,大抵没有办法再视而不见了。
然,宋辞却熟视无睹,态度,冷硬又桀骜,只说:“我的事,不用你来干涉。”
宋辞与唐婉,虽说是亲缘,只是不曾亲疏,也无过往,说白了,唐婉不过是宋辞电脑里那张人物关系图中的一个备注母亲的存在,仅此而已。
大概,这世间都没有这么感情淡薄的母子。
“我是你的母亲。”唐婉刻意强调,斜长好看的眼,眼角上扬,有些威严。
母亲?宋辞冷睨,毫无情绪:“我不记得你是我的母亲。”
哪有半分亲缘的温存,宋辞的眼,陌生到冰冷。唐婉脸上所有端庄沉静全部破裂,她几乎吼出声来:“那你如何记得住你藏在屋子里的那个女人?”
宋辞看着车里的女人,目下无尘的清冷:“与你无关。”
唐婉笑出了声,嘴角弯出一抹讥讽,却笑着:“我只是很好奇,听说那个女人叫阮江西,是个三流艺人。”
宋辞眼波微微一动,尽是森然:“你调查她?”
唐婉不躲不闪,迎着宋辞阴鸷的重瞳:“不需要调查,她的新闻很多。”
宋辞沉默,眼中是防备,是一种随时将要将敌人撕裂的暴戾。
宋辞从未如此步步惊心过。一个阮江西引发了他体内所有的杀伐和冷肃,是近乎毁灭的独占欲。
这样的宋辞,太危险了。唐婉不再多言,开门见山:“宋辞,她不适合你。”宋辞这样暴烈冷傲的性子,偏偏又毫无记忆,这样情深入骨,简直是玩火**。唐婉重申,“她不适合你,更不适合宋家。”
他的女人,宋辞又如何容得他人指点。
“我的事是我说了算。”语气,森然刺骨,宋辞警告,“不要动她,不然,”语气微顿,他冷眼相视,说,“我不会顾念母子之情。”
何来的母子之情?锡南国际宋少年少离家,自此,便再没踏进宋家的门槛。
他这样的人,没有记忆,没有温存,不沾染半点人世的烟火,若是没有遇到阮江西,便注定孤注一生,无情无爱。这样的人,也必定绝情心狠,母子之情,他何惧,何畏,何来顾念,若是唐婉动阮江西一分,宋辞必定讨回十分。
他绝对说到做到!
唐婉脸色大变:“你威胁我?”
宋辞纠正:“是警告。”
“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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