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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该告诉她,我是你的。”

    阮江西笑:“她说,”眉头还是蹙了蹙,“以往都是你陪她出席。”

    她想,其实她没有自己想得那样大度,突然有点想把刚才那串号码加入黑名单。

    她抿着嘴,翻到那个号码,迟疑了一下,还是作罢,她有些懊恼,还是等到联系到了lland博士再拉黑。

    眉头又皱了一点,阮江西有点不开心。

    宋辞却心情十分得好:“你是不是吃醋了?”

    阮江西抬头看宋辞,嘟着嘴很诚实地点头。

    这般小儿女的神色,极少出现在阮江西脸上,宋辞倒是喜欢她这般样子:“虽然我很喜欢你介意的样子,不过我可以解释。”宋辞口吻认真,“虽然我不记得为什么我以前会出席那么无聊的晚会,但我肯定,我不是陪她。”宋辞特别强调,“我跟她又不熟。”

    阮江西很好哄,抿着的唇角,这便弯起了。

    这三天,因为阮江西身体不方便,宋辞管她很严,不让她出门,也不让她乱走乱动,甚至恨不得让她躺个三天。

    “江西,你不能碰水。”

    “江西,你不要走动。”

    “江西,这个你不能吃。”

    “江西,不要开窗户。”

    尤其是第二天,宋辞记忆清空之后,简直把阮江西这点每个女人都有的正常生理现象当成了一重大事项。

    “江西,你要去哪?我抱你去。”

    “江西,乖,去床上躺着。”

    “你别抱着我家江西,你身上有寒气。”

    最后一句,宋辞是怒吼陆千羊的,因为受不了宋辞这近乎变态的管束模式,陆千羊连着两天都没有来找阮江西。

    阮江西觉得,宋辞太小题大做了。

    第三天的时候,宋辞上网找了一些食谱,研究了一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宋辞去了厨房,对阮江西说:“今天给你做红枣银耳粥。”他看着橱柜上一堆红枣与银耳,说,“百度上说,这个补血。”

    因为善解人意的阮江西觉得,秦特助不仅要办锡南国际的公事,还要操心宋辞的私事,是在太有劳,便教了宋辞手机的另一个功能:百度。

    阮江西不质疑百度,只有有些质疑宋辞的厨艺:“我来做。”

    宋辞牵着她站到厨房外面:“这个很容易,不要小瞧我。”

    还好,红枣银耳确实比较容易。

    只是,阮江西忘了,宋辞分不清糖和盐,还忘了提醒宋辞这里的碗比家里的小,适量水不能只放一碗。

    结果,意料之中的一塌糊涂。

    宋辞很挫败,有些垂头丧气:“没有银耳了,今天让酒店送餐。”

    关于下厨房这件事,宋辞确实没有天分,却着实很执着。

    “好。”

    这三天,都是送餐,阮江西欣然接受,就在宋辞去拿酒店外送午餐的功夫,阮江西接了个电话。

    “谁的电话?”

    阮江西回:“顾白。”

    宋辞停下给阮江西盛汤的动作:“挂了,过来吃饭。”

    阮江西挂了电话,走过去,表情有点严肃:“宋辞,你姑姑出事了。”

    “嗯。”宋辞应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兴趣,牵着阮江西坐下,给她夹菜。

    虽说宋辞与宋家感情淡薄,但阮江西看得出来,宋应容对宋辞是十分偏爱和偏袒的,她没有动筷子,说:“你姑姑被举报了。”

    “又不是第一次。”

    阮江西无言以对,确实,因着她的秘书办里基本是清一色的年轻男人,宋应容平日里因此被重点关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所以,外界有传,宋应容,好男色。

    “这次不一样,动作很大,你姑姑已经被停职了。”

    宋辞低头,专注给阮江西挑鱼刺:“我们不多管闲事。”

    阮江西不再提及,乖乖吃鱼。她自然知道,她家宋辞不喜欢多管闲事,也自然知道,她家宋辞护短得很。

    宋应容接到宋辞的电话,简直受宠若惊。

    “难得啊,我家小辞居然会发来问候。”

    听宋应容这欢快的语气,想必在里面过得不算太差,还能接听电话。

    宋辞完全不拐弯抹角:“看在我家江西的面子。”

    这可是亲生的侄子,瞧这说的什么话,宋应容嗔怒:“宋辞,你这话太伤我的心了,要是侄媳妇不发话,你是不是都不管我的死活?”

    宋辞一点都没有迟疑:“是。”

    “……”好,是她这个做姑姑的自作多情了。

    宋辞懒得闲扯,只说:“你需要找个律师。”

    宋应容自然知道宋辞所指之事,语气十分坦荡荡:“不用不用,我行得正坐得端,愿意接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审阅,我相信,市民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人——”

    宋辞懒得听宋应容胡侃:“韩习是周兴进的私生子,这次背后动手脚的是韩习,你顺着这条线查。”

    韩习是宋应容的特助秘书,众所周知,周兴进与宋应容一向不和,都恨不得灭了对方。

    如此一来,事情便明朗了。

    宋应容感叹:“果然蓝颜祸水,韩习那个没良心,白疼他了,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反咬我一口。”感叹完,宋应容又好奇了,“我都没发现端倪,你怎么这么快就查到了。”

    宋辞言简意赅:“眼线。”

    宋应容深思了,得多强大的眼线网,才能以这么短的时间挖出这种连她这个一市之长都不知道的秘辛,她不敢估测宋辞的权势到了何种地步,会让她这个市长心里产生落差感的。

    宋应容打着商量:“小辞啊,你那什么眼线,也借我用用,你也知道,总有刁民想害我,想把我拉下马,我每天夜不能寐水深火热——”

    宋辞没耐心听她胡说八道,直接说了一个名字:“顾白。”

    宋应容问:“给我推荐的律师?”

    宋辞报了一个电话,和地址。

    顾白……

    这个名字,宋应容并不陌生,突然想起了被她放在书房抽屉里的那块暖玉,扬起嘴角笑了笑,对着电话打趣:“你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那个家伙太闲。”

    说了这句,宋辞便挂了电话。宋应容失笑,宋辞帮她是真,给情敌找事情做也不假。

    挂了电话宋辞回到卧室,阮江西窝在沙发里,抱着平板发呆,眼睛却红红的。

    宋辞走过去,将她的脸抬起来,拂了拂她微红的眼睛:“怎么了?”

    阮江西偎进宋辞怀里:“看了《桔梗》的剧本。”吸了吸鼻子,“故事太悲伤,编剧太会骗眼泪了。”

    她自认不喜欢伤秋感怀,也不多愁善感,只是未曾想到,林灿笔下的故事,这样凄凉。当年没心没肺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会写尽沧桑,写尽悲凉。

    物是人非,她竟也跟着悲天悯人了。

    宋辞不舍得她伤感,将她手里的平板扔到一边:“如果不喜欢,可以不演。”

    她摇头:“不,我很喜欢。”她红着眼睛笑,“这种剧本,最能让观众偏爱了,因为结局不完美。”眸光飘远,有些空灵凄凉,她说,“因为不完美,所以刻骨铭心。”

    分明在讲别人的故事,宋辞却觉得心会莫名其妙地抽疼。若是他,若是阮江西的结局,他既要刻骨铭心,也不容许不完美。

    宋辞亲了亲她红红的眼睛:“剧本里,都是假的,不要当真。”

    阮江西将头靠在宋辞肩上,嗓音清泠,说着别人的故事:“他们相遇的时候是七月,桔梗花开的最盛的时候……”

    宋辞抱着她,听着她在耳边絮絮叨叨,声音有些干涩,眸中,流淌着微凉的淡淡涟漪。

    故事,开始在桔梗花开的季节,她叫晴雯,他叫延生。

    她是一出生便被丢在桔梗田里的盲女,他是那一带名声狼藉的小混混,她很小便听孤儿院的修女说,延生是个没爹养没娘疼的野小子,见了他一定要躲远些。

    晴雯第一次遇见他,将她画的桔梗送给了他,他也折了一只桔梗花还礼。

    她总说,延生啊,如果我有一双眼睛,一定要好好看你的脸,只是,她没有眼睛,所以,在法庭上,没有人相信她的证词,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延生没有杀人,那个会每天送她一株桔梗花的人,怎么会是杀人犯呢?

    到最后延生也没有认罪,只是,他死在了监狱里。后来,她的眼睛好了,却再也没有一个人陪她看桔梗花开了。

    阮江西声音有些轻微颤意,蹭着宋辞的脖子:“直到延生死去,晴雯也没有说过爱他,只是在他死后的每年七月,在他坟前放一捧桔梗,一直到她老去死去。”

    阮江西侧头看宋辞,微红的眸子,眼里全是宋辞的影子:“我想,晴雯心里是怪延生的。如果我是晴雯,我可能没有勇气用延生给的眼睛去看年年花开,一个人孤独终老。”

    如果是她,黄泉碧落,她都会跟着去。

    她想,她比晴雯偏执,如果是她,一旦爱了,就要爱到极致。

    宋辞否决:“你不是她。”宋辞看着她的眼,“你会很幸运,因为你遇到的是我。”他俯身,将阮江西抱起来。

    阮江西抱着宋辞的脖子,回:“是,我很幸运。”何其有幸,她遇上了宋辞,即便不完美,也荡气回肠,足够她一辈子感恩。

    宋辞把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不准再想剧本,早点睡,明天陪我去于家。”

    于家寿宴,大概像于景言所说,并非单纯的一场商业饭局,选婿宴,亦或是鸿门宴,不管是哪一种,想必明天都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需要做什么?”

    宋辞躺在她身侧,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一直站在我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的人。”

    我是谁的人?而非你是谁的人?大抵在宋辞看来,他与阮江西之间,是他归属于她。

    如此划分,足见阮江西的绝对地位。她笑了,刻意拖长了语调接话:“你是我的人。”

    宋辞点头,很满意她的认知:“嗯,要时时刻刻记着。”亲了亲她的脸,“睡觉。”

    第二天,连续下了几天雪的天突然放晴了,太阳并不烈,雪消融得很慢,气温依旧很低,宋辞给阮江西裹了一层又一层才带着她出门了,时间还早,宋辞带她去吃了她最爱的甜点之后,去了一家装修风格很欧范的造型店。

    tylenanda的名字,阮江西并不陌生,时常登在时尚杂志的封面上,tylenanda的造型和服装,不管是在名媛圈还是演艺圈,一直都很受追捧。

    接待他们的是tylenanda的设计总监,是个年轻的女人,阮江西在时尚杂志上见过她的照片,prtia,时尚圈的风云人物,是个成熟又极具魅力的女人,她似乎是认识宋辞,态度十分恭敬。

    “宋少。”prtia向阮江西问候,“阮小姐。”十分礼貌,又不显距离。

    阮江西颔首:“你好。”

    tylenanda与锡南国际的季度广告有过几度合作,prtia见过宋辞几面,之前都是与唐易一同来的,阮江西是宋辞第一个带进店里的女人,可见,传闻不假,这位阮小姐,便是宋少家的家属了。

    礼貌,气质,身段,十分!prtia在心里默默给了一个高分。

    宋辞看了看手表:“我们有一个小时时间。”

    prtia征询阮江西:“请问是什么样的晚会?”

    “寿宴。”

    寿宴?prtia倒是知道今晚于家有寿宴,今日便有几位名媛小姐过来做过造型,恐怕此番宋少是要带他女人去艳压群芳。

    prtia细细打量了阮江西的身段与面容:“那阮小姐有没有特别喜好的妆容?”

    如此清雅淡然的人,这样的气质与涵养,即便是在名流圈也已经少见了,倒让prtia有些技痒了。

    只是不待阮江西回答,宋辞代为回答:“要最漂亮的。”

    宋少果然是带女人去艳压群芳的。prtia了然,笑了笑,直接征询宋辞的意见:“那礼服?”

    宋辞想了想,给了一个要求:“不要太暴露。”

    要漂亮,不要暴露,如此标准,倒是让平日里不识烟火的宋大少多了些一般男人对自己女人急于炫耀又想独占的矛盾心理。

    prtia了然,带着阮江西去了单独的化妆间,宋辞很自然地跟着进去了,然后拉了个矮凳子,就坐在化妆镜前,挨着阮江西坐着,歪着头看阮江西。

    这就让prtia很有压力了,对着这么一张很容易让人神魂颠倒的脸,确实需要很强大的心理素质,便建议道:“宋少,那边有杂志。”

    宋辞置若罔闻,一点反应都不给,继续撑着脸,侧着眸,看阮江西,视线可以说是专注,又灼热。

    prtia这个设计总监头次有种放不开手脚的感觉。

    大概过了几分钟,阮江西底妆基本已经化完了,趁着调眼妆颜色的时候,阮江西转过头去看宋辞:“会无聊吗?”

    “不会。”

    怎么会无聊,宋辞完全移不开眼,只觉得他家江西,好看极了。

    prtia有点难办:“宋少,你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

    宋辞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语气很不善,不由分说:“我为什么要回避?”

    您的视线太火热了好吗!

    prtia还是选择沉默是金为妙。

    正化到眼线的部分,宋辞突然来了一句:“真好看。”

    prtia的手一抖,眼线就歪了。你们知道那种好听得像大提琴拉奏出来的声音说出这种近似于炫耀的夸赞有多惊悚吗?

    还是大提琴协奏的音色,只是,语调显然低了几个度,冷冰冰的:“你不会就换人。”

    十一次荣登时尚杂志封面的殿堂级别的造型设计总监,第一次被人质疑了专业水平。

    prtia很无地自容:“不好意思,阮小姐。”深深呼吸,她调整了一下状态,不能在锡南国际大这位大金主面前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

    阮江西脾气十分好,友善又温和:“没关系。”然后转头对宋辞说,“你去外面等我。”

    宋辞不愿意:“我在这里陪你。”

    “我要进去换衣服。”

    宋辞没有半刻迟疑:“我帮你换。”

    阮江西有些不好意思,对prtia报以歉意的一笑,随后将宋辞推出了化妆间。

    prtia这才松一口气:“宋少在这,太影响我发挥了。”知道阮江西脾气好,便打趣,“阮小姐,你平时怎么扛得住宋少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用祸国殃民形容宋辞的相貌,完全没有夸大其词。

    “尤其是眼神。”prtia补充,“简直是高压冷空气释放源。”

    “我也扛不住。”

    阮江西这么回答的,没有一点玩笑的成分,回答地十分认真。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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