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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应该象以往的历次罢工一样,最终不了了之吧。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工人们再也没有闹事,甚至连罢工的人都没有。看来扣住宿费这件事也和以往任何一项新的苛刻的规章制度一样,最初的愤怒过后,一切都会恢复平静。
就在我以为万事大吉时,有一天晚上,我和王磊刚喝完汤,王磊却接到张声翔的电话。张声翔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们谈,王磊很爽快地答应了。
张声翔虽然仍是组长,但自从事务组组长史学宏被解雇后,他就被贬到事务组了,原招聘组组长由韩路兼任。张声翔身为事务组长,在处理去年的几起罢工事件时,明显偏袒工人,令厂方非常不满,田中对他更是没有好感。一个让田中没有好感的人,我实在不想跟他走得太近。
但我知道王磊的性格,若让他知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他一定很生气。所以,我故意挑拔道:“张声翔为人处事不太合群,在人事部和金自立他们都处不好。这样的人,最好还是离他远点吧。”
王磊奇怪地看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之所以和金自立处不好,就是因为他太有正义感了。他做招聘组长时,不但自己坚持不收介绍费,还不许普工招聘点的李玉莹收。可自从韩路做招聘组长后,哪一个进厂的不收介绍费?金自立和韩路狼狈为奸,不知赚了多少昧心钱。”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无论说什么,也不能阻止王磊和张声翔的这次见面,只好起身泡了一壶茶,洗了一些水果,等候张声翔的到来。
一切准备就绪,敲门声也适时地响起来,当我打开房门时,不仅看到了张声翔,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叫梁洪权的人。这个梁洪权是表底工场的一名科长,虽然只有三十五、六岁,在樱之厂己经做了九年,算是老员工了。但因为性格太过耿直,一直升不上去。
张声翔打趣道:“大家都是老相识,不用我介绍了吧?”
王磊热情地说:“都是稀客,快请进。”
我赶紧给他们沏茶,梁洪权品了一口,称赞道:“真是名师出高徒,早听说田中颇懂茶道,杨海燕肯定跟他学了不少。”
我客气道:“喜欢以后就常来喝。”
梁洪权苦笑着摇了摇头:“再过几个月年,我来樱之厂就满九年了,满九年之日,正是我被解雇之时。所以,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来了。”
一般来说,樱之厂的普通员工做到五年便会以各种理由被厂方解雇。比如苗先婷。而科长级以上虽然可以做的时间长一些,但九年己是极限。因为十年以后,按规定,厂里每年要发一笔长期服务奖给他们。但据说,领过这笔钱的人,屈指可数。因为大多数人,都在领到这笔钱之前被解雇了。
虽然我现在还没到九年,但只要在这里做下去,总归要到哪一天呢。一想到付出了九年青春和汗水的地方,在九年后,就不得不含恨离去,实在令人唏嘘。这就是打工者的宿命,对现在的迷茫和对前途的恐惧,沉重在压在每一打工者的心上。不论这个打工者是蓝领、白领还是金领。
比如梁洪权,他1992年大学毕业,1993年来深圳打工,对打工生活,有一肚子的故事和感慨,但他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发生在十二年前的一件事,是他亲眼所见。那时候,他刚来深圳,在一家皮革厂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