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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唯叙不知何时走过来,站在蔚蓝母亲的身后。
他的眉毛都皱的不能再皱,好像五官都要挤到一起。
医生看见他,眼里惊讶:“唯叙?”
蔚蓝妈妈猛地回头,看见江唯叙,眼泪又刷的留下来,“小江啊,我们蔚蓝……”
一句话说不下去,泣不成声。
江唯叙把手搭在蔚蓝妈妈的肩头,用力握了握。
他看着医生,用一种似乎置身事外的语气:“……有生命危险么?”
医生看了看他,又看着蔚蓝妈妈,“暂时没有,但要尽快手术,否则手术风险就更大了。若是有什么后遗症,对病人对医院都不好。”医生给江唯叙递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江唯叙想了想,忽然问:“温礼是不是在里面?”
医生没跟上他的思路,啊了一声,然后又降下声调,应道:“啊!对!他是主刀!”
江唯叙点点头,毫不犹豫,“那动手术。”
医生为难的看着蔚蓝妈妈,不知道江唯叙是不是有确认的权利,后者看着江唯叙,叹了一口气,“做吧,我们做。”
西山村。
大山里看得见浩瀚星光。
康念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睁一会儿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窗外漆黑,瞪累了再闭上眼。
反复几次,连心情都变得急躁。
夜里万物都睡着。康念转个身,听着江清宁的呼吸声,她好像睡的很沉稳。
康念看一会儿她,再次尝试着闭上眼睛,可是毫无睡意。脑中依然浮现着在男人屋子里的一幕幕。
想着想着,她似乎逐渐进入梦中。
自己赤着脚奔跑在冰冷的大街上,天上下起了雪,不一会儿有雪灌进鞋子里。
大街上几乎没有人,风呼呼的,像自己的呼吸声,急促又微弱。
恍惚中似又看到妈妈的脸,她站在远处朝自己招招手,笑的得体又大方。
场景又变了。
这次换到家中,是谁家?看不太清。
只有一张餐桌。
桌子上有晚餐,糖醋鱼,红烧排骨,麻婆豆腐,水煮肉片……餐桌旁边是同程灏结婚后,他买回来的鱼缸,被程悦养了几条鲤鱼苗。
她在梦里往前走一步,这次进入到一间干净的房间里。
她的床,她的睡衣,她的抱枕,她的专业书和她的台灯……她的一切,为什么都是那么完美,没有一点儿残缺。
但又让人感觉好真实,好亲切。
——念念,到了村子里要照顾好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念念,我等你回来。
男人说完这两句话,身影消失在一片浓雾里。
康念伸手去抓,只抓到一团雾气。
“温礼……别走!”康念猛然惊醒。
她抬手摸了摸额角,渗出了冷汗,她囫囵擦掉,翻身趴在床上,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
还是没有消息。
温礼没有联络她。
康念坐起来,把手机举得高高的,信号三格。
她穿上鞋,走到窗户边,打开点窗户,把手机伸出窗外,信号三格。
她关上窗,披上一件衣服,悄声走到门前,压低动静打开锁出门,看一眼没受到任何影响的江清宁,把门关上。信号三格。
她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吹着风,看着黑得深沉的山峰。
b市夜里下起了雨,到了凌晨两点半,雨下成了雾。
温礼一个人开车上高架,准备回家。
立交桥上零零散散流动着模糊的车灯,世界模糊成一片,唯独刺耳的喇叭声依旧那么清晰。
一小时前,号角酒吧里,江唯叙给自己灌下了一整瓶的白兰地。
牧司也来了,他们三个人坐在狭小的包间里,头顶是30瓦的昏黄灯泡,营造的不知是什么效果。
看在今晚的温礼眼中,像囚笼。
灯泡在天花板上轻微的晃动着,光影时隐时现地打在三个人的脸上。
“她上次做手术还是两年前,当时汪主任同她讲,只要好好调整,复发的几率很小。”江唯叙一脸痛苦的神色,拄着手肘,咕嘟咕嘟喝酒。
“……”温礼拿起酒瓶同他碰一碰,陪他喝几口。
他们都是心外出来的医生,蔚蓝的情况,他们比谁都清楚。当年蔚蓝的手术,江唯叙作为助理跟着汪主任上了手术台,具体的情况,他比谁都明白。
“嫂子吉人天相,这次手术不是很成功么?”牧司桌子底下踢了踢温礼,给他使眼色。
温礼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手术是很成功,可压制住癌细胞只是暂时的,临床上,癌细胞已经扩散,剩下的手段只有化疗,或者是,等死……
这些都瞒不过江唯叙,他没必要再说无用的安慰。
安慰是二次伤害。
一顿酒,几乎没有什么谈话。
三个人各怀心事,气氛凝重。
窗外的雨下大了,从天而降一层又一层的雨帘,城市被雾气覆盖,在月光下,隐隐约约的,发出些光亮来。
到了家,他躲在黑暗里平复心情。
手机放在手边,按一下才发现电量早已耗光。
温礼想了想,从卧室里拿出充电器,按开电源,等了几秒,黑屏的手机屏幕发出幽红的光来。
这么晚,她应该已经睡了。
可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想把手机打开。
吹了阵冷风,更精神了,康念无精打采地走回房间。
忽然听到“嗡”一声,脑子里突然一热,怕是有电话打来,铃声没关,会吵醒江清宁。
她赶紧摸起手机,索性只是条微信。
半夜三点多。
她的视线越发的清明,低下头解了锁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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