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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若真是苍氏所为,常侍以为贵妃会有机会发现么?两位嬷嬷历经过前朝种种荒唐事,会这样糊涂?”
“娘娘说这么多话,就是想说服小的,一切事情都是元贵妃的阴谋?”赵常侍神色不悦:“娘娘认为小的并没有尽心追查真相?”
“非也,常侍也太小看孤了。”苍郁摇了摇头:“常侍并无证据就敢说贵妃无辜,可不是有徇私之嫌么?本宫险些丧命的那桩案子还在常侍手上审着,不得不谨慎些,毕竟孤还有这么长的日子要过,不想不明不白地再度涉险,丢了性命。本宫相信常侍的能耐,只望常侍莫被常情遮了眼,有失偏颇。”
从入宫到现在,苍郁对赵常侍一贯是礼遇有加,从不说半句重话。皇帝最宠信的人,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今日她说出的这些话,已是十分严厉了。
何况还当着长信宫宫女的面,这是打算顺便拿他树立威信。
然而在姬杼这样务实的皇帝面前仍能早早得到宠信,自然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苍郁虽然话说得不甚中听,却也并没有毫不讲理地死缠烂打,赵常侍在脑中细细过了一遍之后,起先的激动已然平复。
“小的多谢娘娘指点。”他依然是原先恭恭敬敬的模样,躬下腰去。
“那么,本宫就可以放心地等常侍的消息了。”苍郁满意地笑道,起身走到他面前,扶他起来:“本宫有时有些莽直,但素来对事不对人,且绝无恶意。若是不小心说岔了,还请常侍勿要见怪,悉心提点。”
“皇后是这样说的?”姬杼冷着脸问道。
“小的不敢歪曲。”
“她应承了朕要与贵妃和睦相处,然则心里却并未真正放下。”姬杼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苍郁介意他有其他女人之事,他本已纠结了许久;再添上这一桩,心结愈加烦乱。
“请陛下恕小的冒犯,”赵常侍小心翼翼地说道:“若娘娘确在小的查出菱花之前就向长秋宫透露了消息,长秋宫大火起因就更加值得一探究竟了。”
“她遣谁去的长秋宫?”姬杼问道。
“娘娘不肯说。”
姬杼冷哼了一声道:“去查。按照她说的,不偏颇任何人再查,叫她心服口服。”
姬杼一连数日未曾踏入长信宫一步,也未诏她前去长庆宫,与前些时每日至少要见她一次的情势截然不同。
香识与何恢心里有些着急,但看着苍郁悠然自得的模样,只得暂且忍着不说。
原以为要到下个月的初一,照例该是皇后侍寝时皇帝陛下才会再度临幸,哪知离月底还有好几日的某天深夜,陛下的御辇突然停在了宫门外。
有些时日不见的陛下冷着脸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连等待宫人通传的耐心也没有。
也是他来得巧。
若是按着前些日的习惯,苍郁此时已准备着安歇了;姬杼进入宣华殿东尽间,却见她像从前一般蜷在床前长榻上,身边不再是眼熟的书,而是针线篮子和一些被剪得边边角角的丝绸。
苍郁正聚精会神地缝着什么东西,被突然进来的他惊吓到,“啊”地轻叫了一声,紧跟着迅速将左手食指放进口中吸允了一下。
她手中一个小巧精致的玩意因而暴露在姬杼的目光之下——是一个绣着月宫仙人纹样的香囊。
循着他的目光,苍郁立即将手中的香囊收到身后,哪怕已经迟了。
“还没绣好。”她螓首低垂,娇俏与羞涩一同展现在她脸上:“本想绣好了拿去长庆宫给陛下的……”
话未完,咬唇不肯再说。
软软的声音如同轻风微微从心上挠过,姬杼满腔的怒气顿时全消了。
许久以后当他回想起这一幕,无法不为自己感到悲哀。他因那么多事情而愤怒,却为她一点点虚假的心思而化解。
姬杼移开针线篮子,在苍郁身边坐下,轻轻地捏着她的左手,柔声道:“被针刺到了?”
赵常侍正忙于叫附近的宫人都出去——以这对男女的习性,他本以为要爆发一场风凉刻薄的口舌大战——没想到不独皇后殿下,就连皇帝陛下都瞬间转了向,顿时如遭雷劈。
苍郁点了点头:“一点点,不碍事。”她想抽回手,可姬杼不让。
“放开,有人看着呢。”她娇嗔。
姬杼一个眼刀飞过去,赵常侍轻咳一声,迅速带上了门。
姬杼握着她的手仔仔细细地瞧着,直到确定并不需要包扎才放下,却又缠着她要看香囊的样子。
苍郁躲着他不给他看,两人在长榻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你追我躲,也不知由谁开始,嬉闹渐渐变成了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