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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爪印的小坑,金乌鸟看着这样一个坑,特别满足地蹭了蹭我,然后倒进那坑里歪着脑袋咽了气。
我这才知道,它方才那样努力地刨地,原来是在给自己……
挖一个合身的坟。
冥界幅员辽阔,天大地大,却再也没有我的家人和我的家。
娘亲叫我往北走,我顶着风雪向北走,到后来只能爬,在我连爬也爬不动的时候,我待在原地慢慢刨了一个坑出来。
我蜷缩在彻寒的雪坑里,冷得发颤,又饿得发抖,眯起双眼渐渐感到有些喘不上来气。
我很想爹和娘,还想那只金乌鸟。
我默默枕在雪堆上,心想若是我……
若是我当真冻死在这里……
是不是就能见到他们……
粗布素衣的衣角在我眼前掠过时,我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白色的毛球?”
我循着声音抬头望去,见到俊朗非常的男人腰间佩着青铜长剑,雪地反衬出的朝阳一如赤金般绚极灿烂,将他琥珀瞳色的双眼映出深浅不一的细碎流光。
他弯下腰,一手将我提了起来。
我势要抓住救命稻草,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尖尖的狐狸鼻子在他干净整洁的领口抹下一串清亮的鼻涕。
头顶传来一阵低哑的笑声,他拽了拽我毛绒绒的耳朵,指尖抵在我的耳根处轻挠。
“竟然捡到一只纯血的九尾白狐狸。”修长的手指捏着我的耳朵,他浅浅淡淡低声道:“正好,我就缺九尾狐的尾巴入药。”
我浑身一僵,险些从他怀中跌落,几近绝望地回答:“你、你当没见到我好不好,让我静静地抱着九条尾巴死掉好不好……”
“呵,这么好骗。”磨出厚茧的手一拍我的脑袋,他揉了揉我的狐狸毛,轻笑着又道:“放心,我不会伤你,更不会割你的尾巴。”
他低下头以后,挺直的鼻梁骨紧贴着我的脑袋,“没想到你会说话。”
腾腾热气伴着馨香飘忽传来,我一眼就看见半张又软又热的松饼摊在他手上,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全部吃完以后,又把他手上残余的松饼屑一点点全部舔干净。
“既然你会说话,以后就当我徒弟。”
我愣在了他的怀里。
“方才那个饼,就是为师送你的收徒礼。”
我想把饼吐出来捏好放回他手里。
“往后跟了为师,就要学会洗衣做饭叠被子,捏腰捶腿打扇子。”
我竖起了耳朵,觉得他其实是缺一个伺候在身边的仆役。
“对了,我理当给你起一个名字。”
我回过神来,答话道:“我已经有名字了,是我娘取的名字。”
他抱着我停步在往东的路上,摸着我的脑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慕挽,倾慕的慕,挽留的挽。”
四周尽是将天幕染成一片的纷飞鹅毛大雪,却始终不能在他身上落下分毫,他的怀里很暖和,好像我的世界倾塌成冰冷的雪块后,只有这里能度过来些许温热。
“挽挽,叫声师父来听。”
我打了个哈欠蜷在他怀中,睡着前,迷迷糊糊叫了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