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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儿有的摇着橹,有的哼着小曲儿,岸上人满如潮,店铺书棚鳞次栉比,茶楼戏院星罗棋布,整个聊城呈现着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还没进城门,就看到齐子修领着三支队的残兵败将站在了聊城南门门口,旁边还有范筑先和李树椿,不远处是范筑先的警卫部队。齐子修老远就喊:“他们来了,来了,看了吗,还有王参谋长,被他们绑着。”
范筑先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冷眼地看着这一切,就和一个局外人似的。倒是李树椿气呼呼的,脸上涨成了个猪肝,胡子不断地一翘一翘的,就和个吹猪的一样。
张连长对手下一个眼色,士兵们纷纷拉动了枪栓,顶上了火,真要是三支队不老实,那就给他们一顿子弹。
冀振国到了范筑先的跟前,首先给范筑先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然后报告说:“报告范司令,13支队奉你的命令,正开往菏泽、曹县一带。我们路过鄄城县城,出现了一个大的情况,所以我特来向你汇报。”
范筑先就像什么事儿都知道似地,点了点头,说:“有什么事儿,回去说吧!”说完,扭头就要回去。
齐子修却不服气地大声喊道:“范司令,给我们做主啊,是他们先打了第一枪,挑起了事变,你得给我们做主啊——要不,死了这么多的弟兄们,我没法给他们交待呀——”
王金祥突然在张连长的人堆里大喊起来:“冤枉啊,冤枉啊,范司令,冤枉啊,你要是不救救我,就没人能救我了。李主任啊,你看见了吗,他们要马上枪毙我啊,救救我啊——”
李树椿不得不发话了:“范专员,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能不管呀?”
范筑先冷冷地说:“我说过不管了吗!这里乱呼呼的,不是个地方。还是到专署里处理吧!”说着,扭头就走了。
李树椿看着这个地方,确实有不少看热闹的民众已经凑了过来,在这里断官司确实也不是个胡琴,也只好跟在汇范筑先的屁股后面一撅一撅地走了。
3支队和13支队的人怒目相向,一路走着,一路拿着枪互相顶着对方,真要是有人不小心走了火,可能就会引起来一阵大战。更外圈的人有范筑先的警卫部队围着,拿着枪在严密地监视着这两支队伍,控制着局势。
其实,鄄城事变,很快就传到了范筑先的耳朵里,他感到非常的痛心。不管3支队也好,13支队也好,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部队,哪能不心疼呢!既然已经酿成了一场大乱,他不愿意看着再继续混乱下去,13支队一出现,他就派兵来监视,表面上是监视,实则是保护,肯定3支队的人不会善罢干修的。
到了专署议事厅里,范筑先的脸上平淡如水,他先客气地把李树椿让到主位上,然后又对各位当事人不咸不淡地说:“大家都坐下吧!”
于是,虽然大家的心情各异,表情各异,但还都是找个椅子坐下了。只有王金祥还被绑着,有两个13支队的士兵用枪在背后顶着他。王金祥到了这里,也倒不慌了,他想到,自己的主子在这里,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人来论短长,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替他说话。
果然,李树椿对范筑先求情说:“你看,王参谋长还被绑着,你看是不是……”
范筑先不动声色地说:“那就先松开吧!”
李树椿听到了这句话,亲自为王金祥松绑。
范筑先对李树椿冷冷地一笑,说:“李主任,这个官司是你主审呀,还是我主审呀?”
李树椿尴尬地笑了笑说:“你的部队,当然还是你主审。”
范筑先也不推让,说道:“那好,我就不客气了,”他先对齐子修冷冷地说:“你先说吧,你的部队是怎样到了鄄城,谁的命令?”
齐子修一双贼眼看了看王金祥,又看了看李树椿,也只好说:“我是接到王参谋长的命令,说要到鄄城拉练,所以就去了。”
范筑先又对王金祥说:“谁让你把3支队调到鄄城拉练的?”
王金祥嗫嚅着说:“我看到3支队这阵子比较懈怠,就想让他们出去拉练一下,练练队伍,所以,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把13支队派到了鄄城一带运动。没想到,正好赶上了这次鄄城兵变。”
范筑先并没有把拉练的事儿再追问下去,又问王金祥:“鄄城牡丹酒店的事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
王金祥说:“是这样,濮县县长姜鸿元看到13支队辛苦,就带着濮县的乡绅和鄄城县的乡绅在鄄城县牡丹酒店摆了几桌,宴请13支队,没想到,13支队喝着酒就动起了武,开枪把姜鸿元县长打死了。3支队的弟兄们看不下去,就奋起反击,结果在酒店里,一个排的人也被13支队打死了。朗朗乾坤,六月飘雪,冤枉啊——冤枉啊——”
韩行心里骂道,这个王金祥,真是红口白牙,信口雌黄。
范筑先听了无动于衷,冀振国是一声冷笑,而齐子修却震怒了,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他们不但打死了我的一排人,而且还大举进攻鄄城县,在城里大肆屠杀我3支队的军官、士兵,致使我3支队遭到毫无征兆的进攻,损失惨重,回来的这些兵你也看到了,没回来的,都被他们打死了。天理啊——天理何在啊——”
气得李树椿桌子一拍,大叫道:“象如此凶残的13支队,不杀不能平民愤,不严加处理不能除祸患,要不,以后我们第六区的局面如何收拾,我第六区抗日军民的民心如何能安定。范司令啊,你可不能手软啊!党国在看着你呢?第六区的军民都在看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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