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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歌剧院的夜晚仍是灯火通明,今天这里似乎要举行一场规格极高的演奏会,因此无论是记者还是普通民众都被黑衣的保镖挡在了几条街之外,只能举着相机远远拍上几张停在门口的豪车照片,车上的人被保镖重重围住,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勉强拍到一个衣角或是头顶。
这些客人来得很有规律,像是约好了一样每隔十几分钟就会有一辆车到达,前一个进了门好久才能看见后一个的车影子,而且全部都是单独前来没有像平时的演奏会一样意思意思也要带个女伴撑场面。
嗅觉敏锐的一些记者,已经察觉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总共十几位客人,从九点开始一直到深夜接近十二点才全部到齐,最后的那位行色匆匆走上了台阶,歌剧院的大门旋即在身后关闭,只在记者们的相机底片上留下一个模糊纤细的身影。
按照预定的时间到达,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孔武有力的保镖簇拥着他走进歌剧院,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为了保证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些保镖还能稍微阻挡一下。
大量同族的气息聚集在同一个城市里这件事对于五感敏锐的海妖来说无异于一种可怕的折磨,他们几乎无时不刻要控制住自己暴躁杀戮的情绪,把自己泡在海水里拼命往里头倒冰块。
这使得每一条海妖的理智现在都岌岌可危,千钧之力吊在一根细细的蛛丝上,只要有一点点差错,这群蠢蠢欲动的炸药包就会瞬间把这里变成第二个亚特兰蒂斯。
走进歌剧院眼前便骤然暗了下来,外面墙体上灯火全开,里面却连最细的蜡烛都没有点,穿着古典侍者衣物的男仆垂首迎上来,躬身将手上的托盘送到面前——托盘上是一副眼罩,做成威尼斯狂欢节时那般的华丽款式,最里层是柔软的绒布外层是华丽的黄金装饰,宝石间或点缀其上,勾勒出似哭似笑的眼眸模样。
也算是未雨绸缪,聊胜于无吧笑了笑,将这幅眼罩带上,绸带在脑后打上一个牢固的结,眼前只留下一片黑暗。
“这边请。”男仆轻声道,迈开步子在前面引路,他并不需要多么注意身后,即便是带上了眼罩,海妖也依旧像往日一般敏锐。
男仆的皮鞋和柔软的地毯相触,特殊训练过的脚步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但细不可闻的摩擦声逃不过海妖的耳朵维持着差不多的距离跟在男仆身后,脚步丈量过一般精准无差。
转过三个弯,走上楼梯,又转下一个窄道计算着大脑里的歌剧院的地图,这里应该是通往剧场二层包厢的路。
男仆带着他走入其中一个包厢,引他坐在沙发上。
“请您稍等。”男仆恭声道,点起角落里的香薰,后退着离开包厢。
剧场里正放着音乐,曲调悠扬婉转,让人不禁想起阳光洒满的绿地,波光粼粼的大海,亦或是满园盛放的花儿这一类美好的事物,他还听到了一些撞针和黑胶唱片零碎摩擦的声响,现在台上的并不是一支乐队,而是一台孤零零的唱片机,它已经很有些年岁了,就像正放着的唱片一样,纵然再怎么精心保养也敌不过岁月的侵蚀,时不时的便要吱呀两声噪音,像是老人踉跄蹒跚的脚步。
的情绪被这音乐安抚下来了。
他相信其他包厢里坐着的同族们也是如此,他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纵然有着眼罩隔绝视线,角落的浓烈香薰迷惑嗅觉,但是他们彼此存在的这个事实就已经在刺激着本能,叫嚣着攻击和杀戮,蠢蠢欲动着焦躁不安。
但只是音乐还远远不够,求偶期的海妖会比平时更具有攻击性,开始还好渐渐地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手握紧又放松,耳后不由自主地冒出亮蓝色的鳞片。
不行了攥住沙发扶手,感觉空气恍如凝滞一般让他窒息,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埋下头捂住口鼻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是一块来自于他的人类的手帕,在他意识到状况不妙的当天插科打诨撒娇耍赖硬是从他的人类那里要过来的,虽然睹物思人的借口的确槽点满满,但是心软的dr.reid还是没能敌过的无赖*,出借了一块手帕让老管家寄给他。
清洗干净的手帕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气,和他的人类衣服上一样的香气,这样还能幻想一下自己的人类正在身边,有效缓解了他的暴躁和没由来的怒火。
时间就在沉默着一分一秒的过去,到场的海妖越来越多,但是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敢说话,海妖之间僵持的气氛把小小的剧场堆得像是个一点就着的火药罐子,无论是来自哪条海妖的声音都会击溃彼此间苦苦维持的理智平衡,让这里彻底爆炸。
仅有的声音就是台上磕磕绊绊的唱片机,以及凌乱压抑的呼吸声。
十一点五十九分,按照时间表最后一条海妖到达,这条刚刚两百岁的小海妖ariel(爱丽儿)一进场就被恐怖的气氛吓得差点昏过去,可怜兮兮地趴在沙发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本能只会让她快点跑而不是攻击。
这就是为什么要让她最后来的原因,雌性海妖的情绪本来就不怎么稳定,再加上她的年龄又小,漫长的等待可不是那么好熬过去的。
现存于世的海妖,全员到齐。
恰好此时,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唱片机嘎吱两下,音乐戛然而止。
半开的幕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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