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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的事情,你先别跟胡书记说了,免得她有些想法。”
——还有自己的回答:“好的,宏市长,我知道了。”
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宏市长,那就不应该再告诉胡小英了。但梁健实在觉得有些蹊跷。周其同到底来做什么?胡书记如果知道,总比不知道要好一点吧!
犹豫之间,手机已经接通,传来了胡小英柔软的声音:“喂,你好,梁健。”梁健有点局促地说道:“胡书记。”胡小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怎么了,今天打电话给我?想我啦?”
最后“想我啦”三个字,说得很随意,很有些开玩笑的意思。这几年来,大家都习惯于对几天没联系的人这么说话,大家也都能够接受。但胡小英这么对梁健说的时候,梁健还真有些顾忌这话的真实意义。
如果是两个正常的朋友之间,肯定会回答:“是啊!”可此时梁健却答不出来。但又不能回答说“不是。”梁健就只好转移话题:“据说,最近北京的银杏叶子落得很漂亮了!”
这也是梁健白天看到,网上有人在上传北京银杏落叶的照片,很是优美,这会就直接把它作为谈资了。胡小英说:“是很美,中央党校也很有秋意了。怎么,想要来看我?”梁健说:“想来看,也没用。你不说你们是封闭教学吗?”
胡小英说:“周末可以自由活动。”梁健说:“恐怕就是抽不出身子。”胡小英说:“时间就像……”说了一半她就戛然而止,肯定是想起了那次在机场梁健对她说的“时间就像乳沟,挤挤总会有的。”相当粗俗,她是不屑说的。
胡小英改说:“有什么镜州的新消息,可以跟我说说吗?我现在在北京,对镜州的情况是两眼瞎了。”梁健说:“周……”
他说出了“周”这个字,就停了下来。他想起自己答应过宏市长不说的。胡小英问:“周什么?”梁健掩饰道:“周末好好休息!”胡小英笑道:“周末?今天才周二,离周末还有好多天呢!”
梁健笑说:“我提前提醒一下嘛!”
胡小英挂了电话后,心想,梁健欲言又止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告诉自己,但他不方便说。
第二天在落叶缤纷的中央党校学习,胡小英却记挂着暑热方消的南方镜州市。她一直回味着梁健昨天那个“周”字。难道是周其同做了什么事吗?话没说清,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还有课。结束后,回到宿舍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处于屏蔽状态的手机,这时开启,有些短信进来。胡小英正在翻看,有个电话进来了。一看,是宏市长的电话,便赶紧接了起来。
胡小英道:“宏市长,你好。”
宏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缓慢而有力:“小英啊,在北京可好?”胡小英说:“谢谢宏市长关心,在北京很好。这里学习氛围很浓厚。”
宏叙又问了些生活起居之类的事情。胡小英都一一回答了。宏叙说:“中央党校的学习机会难得,一定要好好抓住……”胡小英不断以“嗯”表示对宏市长嘱咐都记住了。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疑问,宏市长此次打电话来,肯定不会仅仅是关心自己学习的事情,应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谈。但谈话持续了一刻钟,还是没有等到宏市长说起正事。
等胡小英说了“再见”,宏叙突然说:“还有一个事情,我差点忘记了,”胡小英竖起了耳朵:“宏市长请说。”胡小英心想,这最后的几句话,应该才是宏市长打电话来的真正原因。
宏市长说:“昨天啊,我让梁健告知你一个事情,不知道他有没打过电话给你?”胡小英有些狐疑,昨天梁健的确打电话给自己了,但没有提起任何宏市长要告诉自己的事情。胡小英想,难道是梁健忘记了?
如果宏市长真让梁健告知自己什么事情,梁健忘记了,那宏市长肯定会以为梁健办事不利。还不如说梁健已经告诉了自己,这样对梁健更好一点。至于到底什么事情,可以事后再问梁健。
刚要开口说“已经告知了”,胡小英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暗道“不行!”。依胡小英对梁健的了解,梁健肯定不会忘记领导的嘱咐,他是一个做事很有条理、又非常细致的人。
而且,昨天他嘴里刚说了一个“周……”似乎又犹豫了,这说明,这件事情梁健不能说,但他又差点告诉了自己。胡小英猛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难道宏市长是在考验梁健?考验梁健保守秘密的纪律性?
胡小英手心不禁渗出了一丝汗水,心道,刚才差点自作聪明,坏了梁健在宏市长心中的形象。胡小英赶紧答道:“什么事情?梁健没有告知我啊!”宏叙道:“真的啊?难道是小伙子忘记了?回头我问问他。”
胡小英说:“还是我问他吧,不劳烦宏市长了。”宏叙说:“也不必这么麻烦了。我告诉你吧,昨天你们长湖区区长周其同到我办公室报告工作了。”胡小英心道,果然是周其同。这是梁健昨天想说而没有说的话。
胡小英很想知道周其同说了什么,但又不好问,就说:“哦,是吗?周区长也是该来拜访拜访宏市长了!”宏叙说:“他谈了一些推进北部新城的想法,有些还是比较实际的。等你回来,你也可以考虑加强对政府工作的指导,引导他们进一步加大北部新城建设步伐。”
胡小英答道:“宏市长,我明白了。趁这段时间在中央党校,可以思考一些问题。我也会好好思考如果平稳有序又加快脚步推进北部新城建设。”宏叙说:“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
胡小英挂了电话,本想要打个电话给梁健,问问他,宏市长是否真让他告知自己周其同的事情。手机刚拿起,她又放下了。
没有这个必要。就凭推测,胡小英就可以确定,宏市长在试探梁健。如果让梁健知道自己被市长试探,这不是一种很好的感受,还是不知道更好。
宏市长参加完一个会议回来,还有半小时就是午饭时间。梁健在办公室里准备下午的工作,办公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梁健接了起来,是副秘书长舒跃波的声音。梁健说:“舒秘书长你好。”舒跃波说:“梁健,有空吗?”
梁健说:“吃饭之前有空。”舒秘书长说:“来一下我办公室吧。”舒秘书长的声音很低,甚至带着某些神秘,梁健说了个“好”字,就出了办公室,来到舒秘书长的办公室。
舒秘书长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他剪了平头,整整齐齐,手腕壮实有力,皮肤倒很白皙,这是长期坐办公室的缘故。他手腕上还有一块银色腕表,显得霎是高档。梁健不由想,舒秘书长可以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美男子了。
梁健坐下来,掏出烟来,递给舒秘书长。舒秘书长原本想递烟给梁健,见梁健先递了过来,也就罢了。梁健平时并不抽烟,因为到舒秘书长这里,他才带上了烟。
舒秘书长吐了个烟圈,问道:“怎么样?这段时间下来?”舒秘书长是分管人事的,梁健就把这当作是组织谈话了,就说:“挺好的。”
舒秘书长说:“好就好。我从方方面面听来的反映,宏市长对你的工作还是比较认可的。”梁健说:“谢谢!”舒秘书长又看着梁健问道:“对自己的发展有什么想法吗?”
梁健微微笑了笑,道:“这方面,我相信组织上会考虑的。”舒秘书长看着梁健点了点头说:“是啊,组织上是会考虑的。但首先,自己也应该为自己考虑啊!”
听了这句话,梁健感觉其中有些隐含的意味。也正因为这句话,梁健感觉舒秘书长这次并非代表组织跟自己谈话,更是一次私下交谈。梁健坐直身子,问道:“舒秘书长,我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真需要您这样的领导指引啊。”
舒秘书长身子往后靠在了椅子里,道:“我也只是听说。肖秘书长还没正式跟我说过,据说马上就要搞中层上岗了。”梁健说:“这个我也听说了。”舒秘书长身子往前靠了靠:“哦?你还知道些什么?”
梁健摇了摇头说:“其他的我并不清楚。”舒秘书长道:“对你怎么安排,你有数吗?”
梁健还真不知道这方面的情况。他原本是长湖区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调来之前就已经说好的,如果领导满意,就会给他解决副处长,所以他认为中层上岗,不过是个形式,应该会给他解决。梁健说:“这两天也比较忙,我还真没有关心过。”
舒秘书长说:“这个一定要关心啊!在机关,一步落下,就步步落下了。”梁健觉得舒秘书长这话说的没错,但一般情况下市长的秘书,安排一个副处长是起码的事情。不过,他还是表示感谢:“谢谢舒秘书长提醒。”
舒秘书长把烟头在烟缸里熄掉,抬起头看着梁健说:“梁健,我自觉跟你也挺投缘,所以,有些话我就不打马虎眼了,跟你直说吧。”梁健看到舒秘书长真有话讲,就说:“请舒秘书长指示。”
舒秘书长点了点头,道:“上午,肖秘书长问了我关于中层上岗的意见。其中,就有关于对于你的安排。”听到关于自己的安排,梁健想不关心也难,不过神色上他还是尽量做到淡定。
舒秘书长继续说:“肖秘书长说,这次中层上岗,是否就安排副处长。我当时就问肖秘书长,他是怎么个意思?肖秘书长说,以往从基层上来的干部,以前是副科级领导的,上来后变成一般干部也很多,所以他建议先不安排,再看一段时间再说。我就说,可梁健不一样,毕竟他当时是区委组织部副部长,而且是宏市长看中了挑上来的人,人家来了,如果不给安排,那就太不负责任了!
“肖秘书长说,这怎么不负责任了?他现在担任的是市长秘书,这个岗位重要啊!如果能再看一段时间,如果宏市长的确满意梁健的工作,再给他安排副处长,不是更为妥当吗?我就说,关键是看宏市长什么意思?肖秘书长说,他向宏市长汇报要开展中层上岗事情的时候,宏市长说,这个事情是办公室管的,办公室定。肖秘书长就说,如果他来定的话,那么就暂时不安排。
“我说,宏市长一般都不会直接说的,但他肯定不希望通过中层上岗,自己的秘书却什么都没捞到。听了我这句话,肖秘书长说,要么还是再考虑考虑。就是这么个情况。”
说完了,舒秘书长拿起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根,扔给了梁健,又抽出一根,自己点上。梁健把烟放在了桌面上,没有马上点燃,他看着舒秘书长问:“舒秘书长,你的意思是,这次中层上岗,会不会给我安排副处长,还是一个未知数?”
舒秘书长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了句:“如果宏市长能够明确的给出一个指示,这件事情肯定就成了。如今宏市长没说法,难保肖秘书长会有些意气用事的做法。梁健啊,肖秘书长为什么会对你有这么大的看法呢?”
梁健知道,自己的到来,让肖秘书长想安排陈辉当宏市长秘书的想法泡了汤,自然对他恨得痒痒。但他没有这么说,反而道:“我想,肖秘书长只不过对我了解还不够深吧。”
舒秘书长听说,对梁健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梁健,你有这样的意识,就真的说明你已经成熟了。我觉得的,你真应该让肖秘书长对你再多了解一番。有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虽然,你现在是宏市长的贴身秘书,但你也是市府办的一名干部,市府办的最高领导是肖秘书长。即使你得到了宏市长的全部支持,但如果肖秘书长这里常常给你使绊子,你也总会很麻烦的。”
梁健说:“谢谢舒秘书长提醒,这个我懂了。”舒秘书长又说:“跟你说这些,我并不是以副秘书长的身份来说的,我是以比你虚长几岁的大哥身份来跟你说的。”
舒秘书长是想让梁健认这份人情,梁健说:“我知道,舒秘书长待我怎么样,我也很清楚。”舒秘书长笑笑说:“听说,你跟祁芸在小学就已经是同学了?”
梁健没想到舒跃波会突然提到祁芸,看来祁芸已经跟舒跃波提起过了。梁健不想隐瞒:“是的。”舒秘书长说:“祁芸多次跟我讲,说你很优秀,所以请你放心,只要我还在府办,我一定会支持你!”
祁芸在舒跃波面前替自己说话,梁健不知是喜,还是忧。他倒更喜欢祁芸跟舒跃波没有那么熟。梁健又说:“谢谢。”
舒跃波吸了一口烟,吐出两个烟圈,然后对梁健说:“我还有一个请求。”梁健说:“舒秘书长请说。”舒跃波说:“那天晚上你看到我和祁芸一同从单位回去的事情,请你别告诉别人。机关里很复杂,有些人喜欢嚼舌头,本来没什么的事情,在他们嘴里一过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喜欢添油加醋的人实在太多了。”
原来舒秘书长是想让梁健闭嘴,对看到他和祁芸在一起的事情不予置喙。梁健心道,我才没空管你们的鸟事。嘴上说了句“请舒秘书长放心,我是不会说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舒秘书长等梁健出去后,好一会,才又点了一根烟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