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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距就是,精明的女探子,跟女谋略家的差距。
前者谋人,后者谋事。
第三天午后,画舫停在大鸿皇朝的最南端的大扬府码头上。
画舫靠岸后,宫悯依然没有通知任何,而是同若初和上官尺素悄然下画舫,直奔三皇子帝风涧办公的府衙。
陌桑也换了一身袭白色棉布长袍,戴着面纱,撑着伞在街道缓缓行走,体味这里十分浓郁的江南水乡特色。
大扬府虽是大鸿皇朝的边城要地,军队守卫森严,卫队巡逻频繁。
无论男女在说话时,都带着几分你侬我侬的软味,仿佛在听轻柔的古筝曲,声音虽绵软却不会惹人讨厌。
看着百姓有条不紊生活,陌桑也不由在心里点头称赞。
看得三皇子这次安顿难民,是费了不少心思。
走进一家看起来不错的,有人在说书的茶庄。
陌桑要了一壶茶,就坐在下面,听上面的先生说书。
偏偏说的却是她大败烈火名将箫月相一事,听得众人一阵热血沸腾,纷纷大声喝彩 。
虽然确有其事,但说书先生把事情的经过说得太过神乎其神,就差没把洪荒之力借给她使用。
当日取胜凭的技巧和小聪明,他日若再跟箫月相对阵,即便她的伤已经全部恢复,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取胜。
见大家一脸自豪兴奋的模样,不由想到前世的偶像效应,心里有些欣喜也有一丝无奈。
披甲上战场对她来说,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记忆遥远又有一些模糊。
说书人说完这一节后,就又说了一些国内的杂事佚事。
陌桑听着觉得无聊,正要离开时,就听小棒往鼓上一敲:“说完自家的,咱们说说别人家。”伸手往旁边的小盒子里一摸。
摸出一块小木牌,往众人面前一亮相。
陌桑不由看一眼,看到牌子上面的字时心里微微一震,就响起说书人大声道:“咱们今天就说说烈火国的事情。”
陌桑准备起来身子一僵,不由自住地再次坐下。
只听说书人铿锵有力道:“话说去年,九国大比在咱们大鸿结束后不久,烈火国在位近五十年的,一代女帝突然间暴毙,朝中顿时大乱,原太子拜长空在一众老臣的支持下,几经艰难险阻才登上帝位。”
“这拜长空能成烈火国的皇太子,其实是得利于他的儿子皇太孙拜水殿下……几经周折后,拜长空最后还是惨死在妃子床上,烈火国再一次陷入夺位内斗中,直到失踪五六年之久的皇太子拜水殿出现……”
听到一半时,陌桑再次想起身。
偏偏说书人提到了一个名字,让她又一次犹豫。
说书人说到高潮时,手中小捧一敲旁边的小鼓,发出卟的一声道:“话说那失踪五六年的皇太子拜水殿下,一回到烈火国,就以雷霆手段迅速清除觊觎帝位的兄弟叔伯们,把国家大权牢牢掌控在手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后,拜水殿下大权在握,不日也即将登基称帝,然而如今在烈火国炒得最火热的,却不是他的帝号,以及他新颁发的国政,而是到底哪家女子能够入主正宫,成为烈火国后宫之主。”
“这些女子无一不是国色天香,其一,是丞相君千言之孙女君无澜,自幼蒙祖父亲自教导,聪慧过人,着实后之主的不二人选。”
“其二,是出自君家在中洲的主脉的,责任家主之女君湘瑶,此时美丽侦静,温婉善良,跟拜水殿下相处的时间较长,论情份也是不二人选。”
“其三,是圣殿已故月副殿的孙女月青湖,虽然月氏一族惨遭灭门,胜在血脉珍稀,没准就能生下一位天生带宫印的皇子,出于血脉考虑,同样也是极强竞争力的人选,就算不是正宫,四妃必然有她一席。”
说到此处时,说书人突然停住,小棒高出一串鼓点。
就听到他十分得意道:“欲知最后花落谁家,哪一家的女子能入主正宫,成为烈火国的下一任皇后娘娘,且听下回分解。”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下面一嘘声,众人皆是一脸意犹未尽。
陌桑也同样是听得意犹未尽,心里也很不舒服。
忽然间明白,宫悯为什么带着她一起出来,来到离烈火国最远的大鸿南疆。
想是他早就知道拜水将要登基、大婚的消息。
而她原先安插在烈火国的探子,也对她隐瞒了与此有关的全部消息。
他们都故意对她隐瞒拜水要大婚的消息,有必这样吗?她应该能坦然面对的。
陌桑没有看到自己苍白,如果看到了,一定觉得很有必要。
回想着当日,在大殿上的一幕,还有那充满血腥味的一吻。
陌桑凄然一笑,轻声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他们到底还是有缘无份。
走出茶庄时,原本骄阳似火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陌桑懒得理会,不紧不慢地走在雨里。
雨水打在脸上,连心都淋湿了,脸上的水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雨水迷住了眼睛,陌桑不知道自己走向哪里,只是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
朦朦胧胧、隐隐约约中,看到前面一道熟悉的,能让她感到安心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朝那一分安心走过去。
走近影子时,陌桑抬起头。
透过被雨水打湿的双眸,看着无比熟悉的面容,喃喃自语道:“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的,可是其实我没有那么坚强。”
宫悯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抬起手臂。
陌桑毫不犹豫地投入他的怀里,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度让她不再感到无助、孤单、害怕。
感觉到她的悲伤和,宫悯两臂收紧,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用他的温度慢慢捂暖她的心。
在她耳边极轻柔的声音:“不怕,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陌桑听到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要发泄心里面所有的委屈。
“我们回家,好吗?”过了良久后,宫悯轻声问。
“嗯。”
陌桑轻轻应一声。
宫悯想打横抱起她,陌桑却躲开:“我要你背着人家走。”
面对孩子气的陌桑,宫悯默默无言地转过身。
陌桑马上爬上他的背,趴在他的背上继续哭泣、流泪。
宫悯看不到却能清楚地感觉到。
雨水是冷的,泪水是热的,那热度打在他背上特别的明显。
画舫上众人,突然看到宫悯背着浑身是水,俨然已经睡熟的陌桑回来,不由吓了一大跳。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上官尺素赶紧迎上前。
宫悯却一脸冷漠无情道:“赶紧准备热水给郡主沐浴,你再准备好姜汤,给郡主驱寒用。”
大步入房间内,迅速把陌桑身上湿透的衣服除下,用被子密密实实地包裹着,再用内力烘干她的长发,抱着她坐在床上。
一时间姜汤先好了。
宫悯用汤匙,灌了陌桑大半碗。
热水烧好后,抱着她一起坐在浴桶内,继续用身体暖着她的身体和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