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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声声清脆,震耳。
陈晚握着水杯的手指轻轻摩挲杯身,她冲他笑,“这个承诺我记住了,以后有你兑现的时候,不急在这一下。我有点冷,你去帮我找件外套。”
霍星望着她,沉下目光。片刻后起身走向卧室。
陈晚低头看着手心的白色药丸,笑了一下,掌心收拢。
第二天,霍星拉着她出门。陈晚的宝马停在楼下,时不时地有人回头看。
霍星抢过她的车钥匙,“不开这个。”
没多久,他从楼道里把铁皮摩托推出来,长腿一跨,轰隆隆的发车声贯彻耳膜。
陈晚坐上后座,搂住他的腰,问:“我们去哪?”
霍星带她去到一家商场。
陈晚诧异,“买什么?”
霍星把车停好,说:“手机。”
一楼左边是珠宝柜台,右边是卖男女鞋的,正前面用两级台阶隔开,手机城。
说是手机城,其实就几个国产品牌。霍星围着柜台看得很认真,手一指,“这个怎么样?”
陈晚顺着看过去,是台白色的大屏,标价在这个档位不算低,接近三千。
陈晚问:“你要给我买?”
霍星嗯了声,“你手机不是坏了吗?”
陈晚笑出声,“不用在这儿买啊,我回去后自己买。”
霍星抬起头,想了想,“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
他记起来,陈晚之前的那只是苹果。
霍星领着陈晚往另个方向走。
“又去哪啊?”
刚问完,陈晚就看见店招上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她拖住霍星,“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霍星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风轻云淡地说:“没关系,我买得起。”
陈晚一时无言。
她还记得昨天晚上,他说工资卡里还有五千二。
只有五千二了。
“为什么非要给我买手机?”
“你手机坏了。”
“你知道怎么坏的吗?”陈晚突然兴起,问出了口。
霍星微怔,但很快恢复平静,像是早就想过这个答案。
他声音淡淡的,“知道。我不接你电话,你就把它砸了。”
陈晚:“……”
这种直接反倒让她不好意思起来。
陈晚摸了摸鼻头,眼珠随着手指转了半圈,说:“那你是该赔给我。”
最后,陈晚选了个华为去年出的手机。打完折不到两千,还送了一堆礼品。
顺道办了张本地的电话卡,一切顺理成章。
陈晚正在摸索用法,霍星突然说:“你觉不觉得——”
她头也没抬,“觉得什么?”
“你越来越像要在这里长住的人。”
陈晚抬眼,又低下。
半说半哼了一句,“谁说不是呢。”
买手机的钱是用现金付的,从商场出来后,霍星又去银行取钱,陈晚一把抢过他的钱包翻开一看,厚鼓鼓的一叠。
“我就想知道,你那卡里还剩多少?”陈晚扬了扬钱包,语气不善。
霍星半天才说:“不多。”
陈晚冷地一笑,“干嘛呢,还当我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呢,要礼物要约会要去高档餐厅吃饭?”
她眼里有渐升的怒气。
每每提到钱,都是两个人之间的一道豁口。
霍星还捏着那张银.行卡。
陈晚手一伸,“拿来。”
霍星看着她。
陈晚的手指长而匀,指节的位置也光滑平整。她勾了勾,“工资上交。”
霍星把卡递过去。
“昨天晚上家底亮了,那我也不客气了,钱和卡这几天都放我这,该怎么用我说了算。”
陈晚把包里的钱抽出来数了两遍,最后抽出五百块装进去,剩下的都收到自己包里。
“别说我苛刻,这是给你留的烟钱。”
霍星看着塞回手中的钱包,笑了。
陈晚轻抬下巴,“你们男人就是糙。”
霍星还是笑,这种笑从脸上到骨子,再到血液,全身游走。
“陈晚,我们早点回上海吧。”
“为什么?”
“早点去拿户口本。”
陈晚以为只是说说而已,可当霍星告诉她,明天就回所里上班,把假期往后挪两天,连着周末,他陪她回上海。
陈晚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第二天陈晚醒来,霍星已经去上班了。
桌上留了早餐,包子架在锅里用锅盖盖着,她揭开的时候,还有热气。
保温杯里温着粥,白糖摆在边上,还有一碟辣萝卜。
一切都是用心的模样。
桌上还有一个塑料袋,看上面印的字,应该就是楼下小超市买的。
陈晚扒开一看,愣住。
两盒崭新的安全套。
这下她再也忍不住地笑出了声,“骚包。”
陈晚把套套拎进卧室,随手丢在写字台上,后来想了想,又重新放向床头柜。
这样伸手就能够着。
陈晚刚换好衣服,就听到敲门声。
她走到门口,“谁啊?”
“抄水表的。”
**
二十分钟距离的派出所。
霍星刚把摩托车锁好,手机就响了。
他以为是陈晚,结果却是卓炜。
那头一顿咆哮,“你在哪呢?!”
霍星皱眉,“所里啊。”
卓炜明显松了气,“那就好,那就好。”
“出什么事了?”
“周丙回来了。”
静默两秒,霍星沉气,“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他这次有备而来,云南这地方他多少年没露面了。你当年把他儿子弄死那事他记着呢,兄弟,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周丙来之前就放话了,说要搞死你。”
霍星冷声,“当年他也是这么说的,我还不是活到了现在。何况,他儿子不劫持人质,我也不会把他击毙。咎由自取。”
卓炜叹了声气,似乎在回忆那段过去。
“总之你小点心,这种亡命之徒什么都做得出来,这段时间你尽量在所里待着,上头的抓捕计划制定得差不多了。”
霍星忽然灵光一闪。
“他在云南哪”
“线人的消息,人就在大理。”
霍星心脏猛地一跳,没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他又拨通陈晚的新号码,“嘟——嘟——嘟——”
通了,却没接。
巨大的恐惧袭击全身,一瞬而已,他手心全部是汗。
霍星跳上摩托车往家的方向开,到了后,三步作一步跨上楼梯。
家里的门是关着的。
“陈晚。”
霍星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桌上的早餐收拾干净了,沙发上搭着她昨晚睡觉穿的t恤。
家里一片安静,没有翻动的痕迹。
霍星再次打她的电话。
铃音从卧室传来,陈晚没有带手机。
乍起的铃声像是一道警铃,震得他神经衰弱。
人一紧张,无端的猜测就成了凌迟的刀刃。
就在霍星准备给所里打电话的时候,门锁“咔擦”一声响。
门缝一点一点敞开,像是迷宫的出口豁然于眼前。
陈晚两只手拎满了菜,正用屁股推门,她背对着,再转过身,吓了一跳。
“咦?你怎么又回来了?”
从地狱到天堂,中间隔着一个她。
霍星满身的汗,终于可以畅快落下。
霍星用力抱住她,力道太大,装菜的袋子掉在地上,萝卜土豆滚了两个圈。
他哑着声音说:“陈晚,回上海,明天,不,下午就走。”
陈晚想抬头,却被霍星死死按着,又弹回了他怀里。
一会,陈晚轻声问:“你还跟我一起吗?”
霍星身体一僵。
陈晚心就冷了。
如同魔音穿耳。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