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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姬冰怡没有叫醒张春梅，而是倚着门框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熟睡的张春梅的那张脸，那张和初雪一模一样的脸。
这一刻的姬冰怡内心十分复杂，她自己心里十分清楚，虽说从一开始她并没有想要置初雪于死地，但是初雪的死自己是要负责任的，尽管她的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作着极力的抗争：不！你只是切除了她的卵巢，她的死和你没有丝毫关系，她是出车祸死的！
转瞬姬冰怡在想，也许我真的不该给她停了补钙的药，这样她就不会骨折，那么她就不会死，可是那个声音又窜了出来极力吼叫着：不不不！就算不停不该的药，就算她没有骨折，还是会被车撞死的，她该死！要怪只能怪她走路不长眼，要怪只能怪那个撞死她的司机，你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
姬冰怡痛苦地闭上注视着张春梅脸的眼，轻轻将门拉上，转身向浴室走去，只是她止不住在想，也许我真的不该栽赃是她害死续东妈的，这样，续东就不会给她写离婚协议书，那么她就不会死，或者……或者……那天她给续东打来电话，我不该趁续东去卫生间的时候，给她回复了那断了她念想的短信……可是，转瞬那个声音又跳了出来鄙夷之极地说：算了吧！你能咽下这口气？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她就那样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今日浴室里的温度不知为何有些冰冷，姬冰怡只觉得躺在浴盆里禁不住有些瑟瑟发抖，稍稍蠕动着她那让人浮想联翩的胴体，将她那露出水面的白皙细腻如脂如玉的香肩挪到了温热的水面之下。
过了一会儿，温暖渐渐透入她的身体，姬冰怡舒展四肢、阖上疲惫而美丽的双眼，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每次除去身上所有的世俗的衣服，赤身裸体躺在浴盆里温暖的水里，姬冰怡都会觉得全身舒服而放松，似是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自己是干净的、纯洁的，这时的姬冰怡会觉得自己像是那刚刚出生的婴儿，不带人世间一丝纤尘，未受芸芸众生的一丝一毫污染……
浴室窗户上凝结的雾汽似是承受不了重力开始向下滑落，几个稍大点的水滴吸引拉动着它周边的小水滴，一起逐渐形成更大的水滴向下迅疾滑动，于那蒙蒙雾气的玻璃面上开始作画。
姬冰怡睁开双眼时，画成，落进她的眼里，幻化成初雪的脸，姬冰怡心惊，撩起浴盆中的水泼向画，画散，姬冰怡自浴盆中站起，仓皇出浴。
只是穿了衣服的她比刚才镇静了很多，向那窗户冷冷地瞥了一眼，转身出去了。回到她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姬冰怡习惯性地打开微信查看有没有续东的消息，尽管续东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尽管有时她会扪心自问，是不是因为这种奢侈自己才会觉得续东的弥足珍贵。
姬冰怡讨厌自己的不理智，但是冥冥之中她就是不相信续东会死。
微信上没有消息，姬冰怡手机屏幕迅速切换到扣扣上，仍然没有续东的消息，就在她打算切换屏幕准备浏览新闻时，企鹅的小贴士来了，这是一个请求加好友的消息：“姬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可是这个号……姬冰怡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号居然是初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