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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相信了,这些大多是孤苦无依的遗孤,生活将他们的脊梁压弯,为了多讨些钱财,他们围堵了姬期府邸。
“欺君罔上,残害功臣”
这次他们打出姬延的名义,将“收买费”说成姬延给予他们的抚慰金。天子勤政爱民,此事绝不会有假。
第一天,姬期闭门不出,选择冷处理,然而第二天就有大半人转道来静坐示威。
这里面当然有姬战的推波助澜,眼见姬期露出颓势,称他病要他命,何乐而不为。
时间一天天过去,参与静坐的百姓越来越多,甚至坐满一条街,吸引了众多商贩前来。
“豆浆,新鲜的豆浆”
“豆腐脑,吃豆腐脑送油条啦”
姬期的府门前成了早市,如此吸引百姓自成市的,此前只有一个舜帝。
当真有上古“仁王”风范,只是到姬期这里“仁王”变成“忍王”,被百姓围堵他干脆不出门,被商贩吵扰,挖个地下室躲进去。
但被天子斥责,他就忍不住了,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他,姬期要奋起反击。
第十天一大早,示威的百姓刚来,惊讶地现姬期府门洞开,门口跪坐着一批人,难道是抢先一步的竞争者。
错了,是姬期府上所有的丫鬟奴仆、门客侍卫,姬期和几个谋士在最后,揖手以待。
“众位百姓,你们都是大周的功臣,姬期对你们不敢隐瞒,那笔钱确实不是姬期所,诬陷之说更是荒谬。
这十日大家将我府上围得水泄不通,大可入门查看,看本府有无价值五万两黄金的家产,不必担心我动手脚。”
绝地反击,在对手志得意满时狠狠打脸,打得他无翻身之力。
姬期拼了,抛弃贵族的尊严,任由一帮子平民入府搜查。他早就知道是姬战所为,问题出现在手下那些官吏,准确是刚投到他门下的官吏,好几个参与了“收买费”放。
悔之晚矣,忍得一时,与姬战彻底撕破脸皮。
刮地三尺,百姓们失望地出来,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贫困的王子,家里别说五万两黄金,就是五千两都拿不出。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姬期仰慕曾闻名天下的四大公子,其中一人还是他们大周的昭文君,不过后来谋反被杀。
招揽门客是个痛苦活,需要大量钱财接济这些江湖气十足的“侠客”。而姬期舅家不富裕,仅是个带兵的军侯,他自己也不想赵正那样会做生意,有没有太子一般封地,只能受穷。
事实胜于雄辩,百姓们相信姬期所言,但没有人离开,因为大家都不想成为坏人。
什么是坏人?无缘无故围堵王子府邸就是坏人。
他们嚎啕大哭,痛骂苍天不公,让他们早早失去丈夫、父亲、兄弟,孤苦无依活在世上,好不容易有一次补偿,还是贵族间的计谋。
声音涌上九天,引来全城百姓关注,纷纷为这些阵亡将士遗孤鸣不平,不断加入“正义”队伍,直到十辆马车赶来。
这桩重大群众事件生后第一时间,赵正火入宫面见姬延,看着他仍一副看好戏的讨厌面孔。新仇旧恨,赵正派出影卫鼓动百姓上街,生生把姬延上翘的嘴角掰下来。
“嘶,此事如何是好,一个不慎,可能造成民变。”
自古以来,百姓是统治者最担心的群体,他们想尽各种办法劳累百姓,让他们无暇抱怨,无暇造反。
赵正趁机说道:“从根源入手,将错就错,陛下何不拨一部分钱财,慰劳怒的众百姓。
事后也可以此事堵各贵族世家的嘴,处理一批贪腐官员,抄家充公,陛下说不定还有盈余呢。”
“嘶!”
姬延心动了,然而一想又有些头疼,朝廷财政他再清楚不过,若是有足够钱财安抚百姓,他也不用逼迫贵族捐款放军饷。
事后抄家虽有盈余,但眼下没有本钱呢。
就在英明的大周天子焦头烂额时,阴险的秦国太子赵正笑眯眯凑上来,拿着一纸文书,半逼半劝,让姬延割下十城。
“一万两黄金一座城池,若真有这么便宜,寡人用得着每年耗费百万军饷吗?”
望着赵正离去的身影,姬延无奈说道,病急乱投医,眼下似乎只有赵正能拿出十万两黄金。
“诸位静静,天子知晓你们困苦,特名在下当场酌情放抚慰金,感谢你们这些烈士遗孤,为大周奉献了自己的力量。”
“哗”
十万两黄金堆在一起似是一座小山,所有人不语,眼睛直勾勾盯着黄金。
真想冲上去抢啊,然而明晃晃的唐刀,散出的死亡气息,震慑所有人。
“不要急,排成一队,慢慢来,十万两不完,今天不走了。”
“万岁”
百姓们欢呼道,大家迅排成一队,不再吵闹。非烈士遗孤也没走,静静地站在那里对着黄金遐想,看看也不错,至少有了吹牛的谈资。
“十万两黄金,咕噜。”
一时间,净是咽口水的声音。第一个拿到黄金的是个白老妪,她捧着一块金子,用仅剩的一颗牙咬了咬。
“金子,是真的金子,十足十的纯金,能当传家宝。”
黄金也有优劣之分,像赵正的金子都是几经提纯后的紫金,纯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而姬战所下的金子,掺了不少铜充数,金子含量不过六成,顶多是个中等金。
十万两黄金虽多,太阳落山前一个时辰还是完,等到最后一个人领到黄金,笑着离去。姬期惆怅地叹了口气,或许赵正真的会成为大周摄政王,他也有资格如此。
“殿下回去吧,无论如何,这件事总算洗清,大家也都知道了您的清廉作风,这在士子间有很大用处。”
姬期摇摇头,虚名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今天赵正为他生动地上了一课,对付愚民只能诱之以利。
“唉,十万两黄金呐,殿下不必自责,此非战之罪。”
赵正放十万两黄金,虽然打着姬延名号,但他这个人在场就足够,洛邑百姓记住了他递过黄金时的笑脸。
“一石二鸟,嬴政这次俘获了洛邑民心,至少百姓们不会再说他是秦人。”
“一石三鸟,加上空手套白狼,这一次大周朝堂每一个人都被骗了。”
张良气鼓鼓走来,愤恨道:“两个时辰前,在下看到陛下传旨的小黄门带着诏书西去,打听得知这十万两黄金,太子政换了十座城池。”
“怎怎么会这样,父王他竟然答应了。”
“能不答应吗”,张良叹口气,“整个洛邑的百姓骚动,一旦酿成民变,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军队也会引连锁营啸,毕竟都是帝**人,深知阵亡后的待遇。”
姬期摆手道:“不怪他狡诈,是我们的官员太**了,为国战死的将士家属都不好好对待。”
“殿下先别急于自责,再听听在下所言”,张良涨红脸道,“若真为烈士家属着想,在下也不说什么,可这嬴政前脚钱,后脚收钱,十万两黄金如数运回,竟一分不少回到仓库里。”
“有这种事,我去找他讨个说法。”
姬期登时就急了,合着在他府前忙活半天,都是表演,难怪赵正给钱时面带笑容,原来早就做好后手。
“这个卑鄙小人,蒙蔽父王也罢,竟然残害我大周百姓。”
张良痛苦地甩手道:“殿下,其实百姓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