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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这反而有碍于我的计划。”
女王陛下的声音越来越细,完全失去了平时那种惊人的气势。她低着头,似乎在思考自己的措辞,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星满太过聪明,他不仅仅知道了我想让他知道的所有事情,竟然还能猜到了我有意隐瞒的那些不想让他知道的秘密。他竟然能真正地理解我所谓‘帮助你’的确切含义,这真是我万万没能想到的。在我还没有向他提出那个残酷的选择题之前,他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杨庭满大声地怒道:“不要和我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杀了星满?”
女王陛下抬起头看了看那杨庭满,她那一双美目之中尽是哀伤悲切之色,让愤怒不已的杨庭满都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杨庭满低头避开了女王陛下看向自己的眼神,只听到这个女人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如果你是问动手的那些人是谁。他们和那天绑架你的人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主子不同,那几个杂毛手下的长相名字也不一样罢了。除此之外,他们似乎是喜欢用更简单更直接的方式逼迫别人就范,仅此而已。如果你想问杨星满真正的死亡原因,我只能说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本来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安全脱身,本来我是有机会阻止他这么做。只怪我......只怪我直到今天都在低估他的智慧和决心,竟然察觉得如此之晚,等我急急忙忙赶过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女王陛下摇着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因为痛苦而紧紧地闭上了,显然是不想再回忆起当时那可怕的场景。
她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本来负责侦查这些人动向的是星满。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告诉我,而是一个人悄悄地跑过去和你见面。因为种种原因,他一直都极力避免和你相见。我想,他这一次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决定去和你做最后的诀别。他的作风一向不是那种,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就和人拼命的风格。但是,这一次他这么做,有他自己的理由。他是......是为了......”
很少能看见“绯红女皇”说起话来这样犹犹豫豫磕磕绊绊。在杨庭满愤怒目光的逼视下,女王陛下终究没有把杨星满赴死的理由说出口,只是再一次地陷入沉默当中。
“不可能,这太不符合逻辑了!星满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死了?荒唐!简直就是荒唐!如果真的有他不能解决的危险,带着我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不就能解决问题了吗?以他的聪明才智,做到这一点根本就不成问题。又为什么非要白白把自己的性命送掉。不,这不可能,这不和逻辑,这没有道理,这绝对是个骗局。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一定是这样。你一直都在骗我,你们一直都在骗我!你们这些人一定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阴谋。星满一定是发现了你们的阴谋才躲了起来,你们不过是想拿我做人质逼他出来。你们这些畜生,骗子,人渣......”
杨庭满歇斯底里地吼道,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虽然在他的内心之中非常清楚,女王陛下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要去欺骗他。而他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又是多么的幼稚可笑。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弟弟已经不在人世这样残酷的现实。
女王陛下默默无言,只是缓缓地打开抽屉,从中抽出一张照片。她自己低垂美目,默默无语地看了又看,然后长叹一声,把照片甩给了杨庭满。
那是一张如今很难见到的黑白照片。照片的内容也很简单: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年轻男子双目紧闭,躺在一张铺着雪白床单的床上。而他的身上,覆盖着一层雪白的方布。
他的面容安详,并没有因为死亡的恐惧和痛苦而变得扭曲,反而倒像是了结了一桩重大的心事一样,露出欣慰地微笑。
那个男人,那个有着熟悉面孔的男人,那个因为嘴角轻轻上扬而显得玩世不恭的男人,不是杨庭满的亲弟弟杨星满,又会是谁?
杨庭满脑子一片空白,双手颤抖地捏住照片的两端,似乎用尽了他全身力气,也快要无法拿住这一张轻飘飘的小小照片。
是什么湿润了杨庭满的眼睛,是什么模糊了那一双厚厚的镜片,又是什么,悄然无息的划过杨庭满的面颊,消失在豪华的地毯之中,只留下了一条细细的闪着光芒的游丝飘散在空中。
直到杨庭满像死人一样跌坐在沙发上,直到杨庭满轻轻的哭泣变成了失控的放声大哭,女王陛下这才说道:“这其实都是我的错......”
“对!这当然是你的错!就是你,就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非要搞那么危险的项目,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盯上我。星满也不会来天堂岛。香兰也不会在这几年里过得如此失意。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错!”
虽然杨庭满的理智一直在心中呐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并不是女玩陛下的责任,她只是委托星满保护自己。她只是一直在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完成梦想。”但是这声音显得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微弱。杨庭满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自己。他唯一能做和想做的,就是把所有的悲伤和愤怒,化作毫无道理的指责,如一发一发呼啸的炮弹砸向“绯红女皇”。
女王陛下并没有因为杨庭满的指责而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杨庭满悲戚的哭喊声。她只是愣愣地盯着自己手上的水晶杯,如大理石的雕塑一般静止在摇椅之上,保持着她那独有的神秘、忧郁和哀愁,许久,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