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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白,他薄唇微动一下却没出口一言,最后只径直从那手掌中拿过药瓶,拔开同样湿漉的木塞。
争青药送到了便退至一旁,刺骨的寒意阵阵袭来,她也僵着无任何动作,一双眸子看着他们,他喂榻上那人的动作虽看似有礼未越矩半分,但她跟着他出诊多年又岂不会知道,他有洁癖,从不会直接触摸病人,若是接触也只是一瞬后即刻要帕子擦拭净手,现在他微抬着榻上人下颚,另一手也周到浅扶那人薄肩虚靠在自己一肩侧已有片刻,片刻至….过了平日里他能忍受的极限。他神医候一,何时对病患这般亲近过。
她忽然有些想笑,有些时候人的直觉就是那么奇妙准确,即便就是一个小小动作或者眼神,不加上他今日为这周凌月两次破例多管闲事这些疑点,就凭此刻他这般细微动作,也许在旁人看来根本正常有礼,但在她了解的夏侯璋身上,就不太正常。
身上忽然寒意更冷,像是方才再次一头扎进芙蓉池里的刺骨冷意再袭,她在水下湿黏阴冷的水草与淤泥中闭气摸索,漆黑芙蓉池边经历刚才一番落水事故早已人哄鸟散空无一人,此时只有一个乌黑脑袋几番倏的出水又骤沉。
他或许不记得,她虽自幼水性极佳,但自从岁村村民那次将她捆着扔进河里后,阴冷,窒息,绝望…那种对水不可言说的惧意就像块皮糖黏住她,像是有的人恐高有的人怕有尖利的鸟喙有的人怕软体无骨的爬物,她,就怕全身浸泡在冷水里的那种阴恻感觉。上次在墓穴的潭水里就是极限忍耐而为,今日两次时隔六年再次泅水却都是为了榻上那女子,一次是救她,这第二次….也是为了救她。那药瓶子木塞密封极紧,应当是不会进水的罢?
皮肤上鸡皮疙瘩被身上冷意激的齐刷冒起又缩下起伏几番,全身像是个冰球在上下滚动,忽然,肩上一阵微风拂颊,紧接着是肩上骤然微暖的温度,一张裘子披上她肩。
怔愣片刻,她顺着望去,一张俊颜上慵意重现,他狭长的丹凤眸子正对上她淡淡琥珀色瞳孔。
此时不去关心他那榻上躺在半依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凌月,倒是来搭理她作何?争青心里啐一口,身子却诚实的感觉到仿佛窜起丝微弱暖流,明明罩住的只是肩上一块而已,但她整个骨架似乎都觉得不那么冷得刺骨了。
霍非权冲她自认十五度微斜嘴角迷人一笑,意思是怕你爱上我。
争青刚浮上的暖意骤断,白眼绝倒…
——
榻上人服药不过片刻,面上神色便缓,皱成川字的两道秀眉也渐渐舒展。
夏侯璋早已小心放她躺好,皇后第一个箭步伏在榻边仔细关怀周凌月面色,眸尾却不经意扫过一旁夏侯璋,皇帝夏侯贤也渐步上前,这药当真管用,这周凌月此时虽微清醒,但闭目模样已经渐露平静恬淡之意。
霍非权眼神示意争青我先走开一下别想我,也稳步上榻边关心周凌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