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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
钟意的眸底光芒猛地一缩,这府中日日燃着檀香的,除了上房老太君处,还有哪里!
难怪每日她侍候早茶之时闻到的熏香味道如此浓重,难怪每日只让她侍候半个时辰……
“所以,我每每月事之时腹痛难忍,是因为那避子香的缘故?”
苏旋点了点头,道:“那避子香的药下得极重,日日熏闻必是要损害女子身体的,若是生养过的或许还能好些,如夫人这样尚未生养过的,若是长期以往,不仅会在每月的月事之时腹痛难忍,怕是……”
苏旋的声音一顿,一时难以说出口来。
“怕是什么?”钟意搭在引枕上的手紧了紧,替苏旋说道:“怕是以后再不能生养?”
“夫人!”小荑闻言,忍不住惊呼出声,不能生养!于一个女子而言,这可怎么能行呢!
钟意的眸光清清冷冷,是如秋水一般的瑟然侵人的寒凉,却也是如一潭秋水般的沉静不惊,就这样直直地看着苏旋,叫苏旋隐瞒敷衍不得,只能垂下了眼睫,道:
“夫人知道,那麝香一物本就是有碍女子生育的东西,而那避子香中又混了旁的大寒之物,这也是为何夫人月月腹痛的缘故……苏旋只懂香道,与岐黄之术上只沾了皮毛罢了,夫人还是应当请一个大夫才是……”
钟意的眸光顿了一下,然后轻轻说出一个字,“好。”
“这铺子里的生意,最近还要请苏姑娘多费一些心思了。”钟意的唇角浅浅弯起的一点点弧度,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苏旋抬眼看向钟意的眸中带着些歉意:“夫人哪里话,这铺子里的事情本就是苏旋应该做的。”
如果她当初少了那些最初的顾忌与防备,早一些告诉钟意,或许她便能少受这一些罪了。
“那我便先回去了,铺子里的账这回便劳烦苏姑娘了。”钟意说着,便扶着小荑的手起了身,触上小荑的手掌冰冷,连汤婆子也暖不了。
苏旋起身相送,“夫人慢走。”
☆☆☆☆☆
从铺子的后门上车,一路缓缓驶动。
钟意的手拢在包了汤婆子的手拢中,又让手拢压在自己的小腹之上,靠在软垫里的身子有些无力。
“绿媛,老太君于我与将军的婚事,当初可是很不满意?”
“回少奶奶的话,婚事是皇上所赐,老太君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者……”绿媛微微顿了一下,眸中的神色黯淡,“老太君与将军的事上本就从来都不曾上心,又怎会过多在意将军所娶的是何人呢。”
老太君从不上心宁祁的事情?
小腹中的抽疼难忍,钟意只觉说话都是费力,可仍是问道:“将军不是……老太君的嫡孙么?”
嫡子战死,嫡孙又常年南征北战甚少归京,便是有从小不养在身边这一层疏淡的关系,但怎么说都是嫡亲的长孙,就是心底未必有多亲近,可为长辈者的该有的关心总是不自觉便有的吧。
绿媛的眸中划过一道挣扎的神色,齿间不自觉咬住了唇瓣,又似是不知如何开口,“将军是老太君的嫡孙……名义上是的。”
“名义上?”钟意眸中的神色微惊,“难道是……”
“是的。”绿媛垂着眼睫,点了点头。
“当年的老襄平侯的嫡妻早亡,只留下大老爷一个嫡子。如今的老太君是老侯爷后来娶的续弦,府里只有二少爷才是老太君真正的嫡亲孙子。”
竟然是这样……
钟意的身子一软,彻底瘫进了软垫之中。
这样一切就都清楚了,她原本以为只有二房为了“可笑”的要守护襄平侯的爵位不被“掠夺”才会对她下手,千防万防,没有想到原来害她最厉害的是老太君。
云氏是害她,可她夹带了私心,她只想宁祁休掉她。
老太君害她,无声无息,兵不血刃地便永远消除了危险,宁祁没有子嗣,如何继承爵位?
可堂堂大将军没有子嗣如何说得过去?于是前些日子便又要给宁祁纳妾,可按朝廷如今的定例,庶子不得袭爵。
还真是两全其美,滴水不露。
“既然将军于老太君不亲,为何不早早分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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