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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时候给你下蛊虫的。”
“蛊虫应该是他刚一开始跑过来的时候就沾在手上对我下了的,”狼妖回忆了一下,痛苦道,“哎,你们到底找巫师了吗?怎么还没来?赶紧找巫师来给我弄出来啊!还有他给我下的降头,有那么个东西在我肚子里,我会不会走火入魔啊?”
副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善地说:“你先安心做笔录,等会儿巫师来了第一时间就会通知你。”
狼妖继续道:“他都……跪在地上了,谁知道我还没进去,他忽然念了一句什么咒,我就感觉体内有个东西像要炸开一样,要不是我及时运功,说不定已经从里到外被炸开了。”
调查员点头:“看来之前受害人身上的伤口不是被撕咬出来的,是蛊虫进入人的体内,从内到外撕裂的,你接着说。”
“他看我不动,就回头朝我脑门上拍了一下——我当时正在运功,哪能想到他要对我下手?我一点防备也没有,一下就被他把手心里的降头拍进去了,马上化出了原形。他应该是想控制我,但肯定没想到我是狼妖,看我化出原形吓了一跳,又念了一句什么咒语,那降头在我体内上蹿下跳,我张口就一嗓子嗷嗷出来了。”狼妖朝周围人致歉,“真不好意思,也不是我想大吵大闹的,给大家添麻烦了。”
妖安局这几天上上下下都被这个案子折磨得精神萎靡,像这种回头怎么平复犬科妖类情绪之类的事已经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纷纷表示理解,这事儿不能怪你,赶紧继续说。
狼妖:“我刚嗥完第一声,他的同伙就从外面跑进来,朝他喊‘被发现了,快走’,两个人把我扔在原地,化成一道黑影朝排水沟一钻就进去了。但是降头和蛊虫还留在我体内啊,我难受得就又嗷嗷了几声——领导,巫师还没来吗?我太难受了。”
副局长安慰:“很快了,巫师从山里住着,没有电话。刚才发了两遍信号弹才看到他回馈的信号,估计骑马一个小时就到,他出诊要先去鬼安局做个登记,不然只能算私诊,鬼安局那边不给他算工时,前后大概也就一个半小时吧,你再等等……哎,小王,鬼安局那个姓潘的抓到没?”
“还没有。”行动队的中队长呲牙咧嘴地从外面进来,“那个姓潘的是个‘三无’户,家里没老人没对象没小孩,自己说跑就跑。鬼安局的人去现场一看,说他贴了水符,有水就能走,这沿着地下管道,谁知道他跑哪去了?拿人命养降头,他这是监守自盗,敢走这条路,估计是抓住的那小子给了他不少钱,他早就打点好后路了。”
一人摆手:“我看那小孩儿是家里太有钱惯坏的,根本什么也不懂,一天到晚专想着干点刺激的,他就是觉得找男人好玩,至于下蛊虫这些,倒像是受了姓潘的唆使。再说降头哪来的?还不是他在这个岗上才弄到的?怪不得这几年鬼安局的案子都被他破了,感情是有这么个帮手!那些他办的案子估计也有猫腻,这下够鬼安局忙的!”
军医来给郑伏虎换药,拆下来了一大筐带血的纱布,白屋途也终于得见了他伤口的真面目——那是心口的位置,被一只利爪活活抓去了一块血肉,军医虽缝了针,但也禁不住郑伏虎这么一通打斗和折腾,伤口重新皮开肉绽,只好再在比原来更大的范围处又缝了一遍。
白屋途见过妖之间斗殴斗得头破血流的场面,他很清楚以人的体型流点血对妖来说不算什么,充其量和剪个头发一样,它们连眼都不眨一下,不用包扎也不用缝针。
可是对于灵兽呢?
郑伏虎坐在值班室的凳子上,脸色苍白地隔着门听外面做笔录的情况,似乎没有跟白屋途解释自己身份的意思。
外面又一人道:“怪不得那天姓潘的来看了一眼宗卷就走了,原来是想把鬼安局往外摘!要是早点想到是降头和蛊虫,说不定就不会出那么多人命了!”
王队长说:“从他住的地方还搜出来一捆绳子,妖戴上之后能帮助隐藏妖气的。”
他说着,拿起来狼妖的手腕给大家展示了一圈,“看,就是这个东西。他私自制作,高价贩卖,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巨大困难,否则不会有狼妖进城我们都没发现!”
狼妖非常尴尬地收了收手:“这件事吧,其实我很少下山的,办暂住证和涉世证还得让无人区开证明,我一去办手续都知道我要下山,问东问西的太麻烦了,所以偷个懒……”
白屋途也在值班室里坐着,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郑伏虎额头一侧的一滴汗珠上,想上前伸手擦掉,又觉得那么做太冒失了,只好定定地望着,在心里反复猜测它究竟是会落下来,还是慢慢蒸发干。
值班室的墙上有一扇玻璃窗,能看到大厅里的情况。郑伏虎明明一直向外看着,却忽然开口问:“你是在看我,还是在看狼妖?”
白屋途不知道是窗上有倒影还是怎么回事儿,慌忙收回了视线:“谁都没看。”
“嗯。”郑伏虎只有刚才包扎换药的时候脆弱点,现在又恢复了从前不怒自威的那番气势,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十分官方地问道,“在总局工作感觉怎么样?案子差不多结束了,想不想留在总局工作?”
“在这儿?特别行动队吗?”白屋途很有自知之明,坦诚道,“现在就考试的话,我可能过不了,很久没特训了。”
“不是。”郑伏虎平静地说,“留在这儿,当我的警卫官。考试的事情不用着急,你也知道,我……不是很需要保护。”
白屋途困惑地看着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郑伏虎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仿佛白屋途的答案并不重要,他只是尽到询问的义务而已。好像在说:该问的我问了,来不来随你的便。
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白屋途当然相信自己的能力足以胜任总局大部分岗位的工作,他也曾经很想调动岗位施展抱负,但是就这次行动而言,其实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若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大概就是中午在暗间卧室里的那件事了。
郑伏虎是为了封口,还是因为他当了警卫官两人以后同进同出,郑伏虎以为他还会答应做那种荒唐的事?如果因为这个才让他来总局的话,那他成什么了?
白屋途深吸一口气——他第一次觉得总局的空气这么辛辣,不是他这种过惯了野日子的人能呼吸的。
“谢谢,不用了,我在辖区就挺好的。”白屋途起身想出去透透气,随便找了个借口,“你喝水吗?我去给你倒点。”
他拉开门,眼前围着狼妖或站或坐的是一帮和他不太熟悉的同事——这里的人几乎都是经过实打实的考核,或在辖区做出一定成绩才调动过来的,要是让他仗着和局长发生那样不正常的交往而加入,不是平白比别人低了一头吗?那他还不如滚回破院子里烧劈柴。
狼妖的嗅觉非常灵敏,白屋途一出门它就朝这边转了过来,跟他打招呼:“嘿!快过来!”
笔录做得差不多了,狼妖还要在这等巫师,于是他们俩找了个清闲的地方搬了两张凳子说话。
这狼妖只是看起来吓人,其实它一心修炼很少下山,虽然外表看上去极具攻击力,但性情非常耿直天真。乍一被陌生人围成一圈,一问一答连句题外话也不许它说的感觉并不太好,它终于见到白屋途这个算是“熟人”的人,心情甚好:“你在这里上班?”
白屋途摇摇头:“暂时的,很快就回去了。我在城外的办事处。”
狼妖恍然大悟:“我知道,就是我进城时的那一个吧!那天我进城的时候特地挑了后半夜,想偷偷溜进来的,没想到还是被你同事发现了。”
白屋途看着它:“我同事?”
“对,就是……嗯,那一个!”它指了指白屋途身后不远处,“我跟他打了一架,不过还是我赢了!不打不相识嘛……”
白屋途一回头,果不其然,看到的正是一脸阴沉的郑伏虎。
这两个人真是两个极端。狼妖是有什么都写在脸上,而郑伏虎则是那种你看得到他的表情,却看不出他的心情的人。白屋途想不明白,要是他早点如实在值夜记录上写上狼妖进城,不是就不用这么多人提心吊胆一场了吗?
二人四目相对片刻,白屋途仍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回过头淡淡地“哦”了一声:“他啊。”
他想起还没给郑大伤员倒水的事,想先告辞,对狼妖道:“你走的时候我应该就回到原来的办事处了,路过的时候可以去找我玩……”
话没说完,他背后就传来郑伏虎的一声暴喝:“老周!”
众人被领导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吓得不敢动弹,副局长原本正和几人商量着什么事,一听局长召唤连忙一路小跑颠了过去,附耳“嗯嗯”听了郑伏虎的吩咐。
听罢,他朝白屋途这边一招手:“哎,那边那只狼,你过来一下!”
狼妖满心欢喜地跑过去:“是巫师来了吗?”
“巫师的事你先别急,我还有点事儿想问你一下。”副局长一收方才和善宽慰的神情,严肃道,“你这个,没有涉世证和暂住证,是吧?”
狼妖顿感不妙,理不直气不壮跟小猫似的“嗯”了一声:“我只来了不到一个星期,本来就是打算只玩半个月就回去的,我不会干任何违规的事!”
“不违规啊。”副局长会意地点了点头,“可是不开证明就擅自出无人区,已经违规了哦。这个等会儿再说……先说说你是来干嘛的吧?”
狼妖涉世未深,还天真地以为副局长真的不追究他违反公约的事,直言不讳道:“过几个月我就要突破,可是这个时候我发情期又到了,山上的小妖一听说我突破在即,千方百计上门来提亲,把我家山洞外面的那座山都快踏破了,我怎么敢在山里发情?还不一个个都赖上我?正好我有个朋友在这儿,就来找它玩……顺便,顺便安全度过发情期……咳咳,就是……嗯……”
副局长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了然地说:“那你是把这儿当你的后宫了?”
并没有什么道德观念的狼妖眨眨眼,完全听不懂他这话里的意思。
副局长一挥手:“来个人,记账!给它开个罚单:偷渡出无人区;无证涉世七天;进入城市不主动办理暂住证;公共场所嗥叫扰民;叫声里还施法,导致全城犬类失控,算一下踩踏和打架咬死了几只,去公安局那边问一下人家主任索赔多少钱,都算它头上。先记这些吧,小王,你派几个人核对一下它这几天的行踪,看有没有违反《发情期安全管理规定》。算出来多少罚款了没?嗯,都是按制度办的吧?”
副局长把单子往前一推:“签个字,交上罚款,即刻遣返回山。”
狼妖看了看罚单:“遣返回山没问题,交钱也没问题,关键我身上没这么多钱,我得回去拿一趟。”
副局长微笑:“那你要是去了不回来了呢?你觉得我们这里有人能进入无人区去收罚款的吗?”
狼妖有点慌了:“我不会一去不回的!要不我拿点信物写封信回去也行,叫我弟弟给我送钱来?”
副局长轻轻摇头:“拘留期间禁止和外界接触哦。”
狼妖:“那怎么办!”
副局长指指它的身后墙上贴着的管理规定:“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不交罚款要依法处以□□50—60年。你快到第三次突破了,也就是一千五百岁,五六十年对你来说不算多吧?要是经过查证还有其他违反规定的行为,那就再累加刑期。”
狼妖大惊:“不行!我再有两个月就要天劫了!到时候天雷劈下来方圆百里尽为焦土!那要死多少人?”
“别担心,我们有避雷针。”副局长秉公执法无所畏惧,一招手,身边围上来一圈人,“把它关起来。”
妖安局设有结界,妖进来后无法施法,所以一般的妖对这里唯恐避之不及。狼妖一开始进来是因为要配合做笔录,并且工作人员向它承诺会把它体内的降头和蛊虫取出,所以它毫无防备就被抬回来了。现在无法施法甚至连原形也变不回去的它只不过相当于一个强壮的男青年,力气虽大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几个年轻力壮的武装特工架着胳膊抬了起来。
它不甘心地大喊:“那我的突破怎么办!避雷针把我的天劫引走了,我的突破呢?”
副局长惋惜地摇头:“只好再修五百年了。”
“我体内的蛊虫和降头怎么办?”狼妖被拖到门口,它扒着门框大喊,“要不你们把我移交给鬼安局吧,这个案子不是准备转交了吗?把我也一起转交过去吧!我要去找巫师!”
副局长:“不用担心,降头不就是个鬼吗?它也不急这几十年,等你在这边服完刑再过去配合调查。小王,给鬼安局打电话,叫他们巫师别过来了。”
按照法律规定和处罚条例,副局长的决定并没有任何不妥,若是让白屋途秉公办理的话他差不多也是会给出这个结果。这个案子到此为止差不多就要结案了,剩下的工作交给公安局和鬼安局处理即可。
看着狼妖被拖走,白屋途心想,他也该走了。
他想上楼去拿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经过郑伏虎身边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句:“不要想给它求情!”
白屋途一抬头,正好对上郑伏虎的目光。
郑伏虎板着一张脸:“一码归一码,它虽然是受害人,但是自己也违法了,必须追究责任!”
没毛病啊。白屋途不知所云,茫然地点点头,错开他朝楼梯走去。
郑伏虎追了上来,紧跟他的脚步:“要我放人也可以,你留下给我当警卫官,试用一段时间没问题的话我就把它放了。”
白屋途边上楼梯边说:“千万别放,你没看它正处在发情期吗?把它放出来就算不留在本市,也会到别的地方去,到时候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姑娘。还有,把它手上那根绳子也处理了,免得它跑了追都追不到。”
“它才不会祸害姑娘。”郑伏虎不屑道地嗤了一声,“要不这样,只要你留下,我过几天就把它放了。”
白屋途转动花瓶打开西墙:“千万别放。”
郑伏虎急了:“你不会是逼我现在就放了它吧?才刚关进去,马上就放,让老周以后还有什么威信?”
“我说的是,千万别放,别放,懂吗?”白屋途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找了个小布包塞进去,把包挎在脖子上,“郑局,我走了。你的事,这里的事,我都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放心吧。好好养伤,祝你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