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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
地牢中一片寂静,忽然,牢门打开,从远远传来一阵喧哗声。只见黑暗中,火把的光缭乱晃动,看守地牢的护法缓缓前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蒙面女子。那女子衣饰华丽,只露出面巾外的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忧伤和焦虑。
那女子跟在护法身后,快步走进地牢,走了一会儿,护法在一间牢房中顿住脚步。他回头,看向脸色很是不好的女子,恭敬道,“夫人,宗主把少宗主关在这里面!”
被称为夫人的女子一惊,她急忙扑上前去。可是牢房中漆黑一片,她只能看见牢房当中一个人形模样的人被绑在里面,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女子急得跳了脚,她忙吩咐护法打开牢房门,她刚刚走进地牢,只觉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护法随着她走进来,手中幽暗的灯笼拿来,照在了当中十字木桩上血迹斑斑的人身上。
等看清了那个人后,女子惊呼一声,猛地扑上前去,她颤抖着拨开那人的乱发。血污满脸的不是别人,正是连城!
见连城身上血迹斑斑,一道道鞭痕划破了他的衣衫,鲜血淋漓,一滴滴还未凝固。女子看在眼中只觉得心如刀绞,她泪如雨下,失声道,“城儿!城儿!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啊?”
似乎是听到了女子的呼喊,连城疲惫地睁开了眼睛,他那双狭长深眸从涣散到聚焦,渐渐看清了眼前的女子,他眸光一紧,沙哑地开口道,“母……母亲,你……你怎么来了……”
“你父亲怎么忍心把你打成这样?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忍心啊!”女子哽咽着,她扑上前紧紧地握着连城的手,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护法,怒斥道,“说!是谁动的手?是谁把少宗主打成这个样子?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竟敢对少宗主下手?告诉我,究竟是谁做的,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母亲……”连城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别问他们了,他们也是听命行事……是父亲下的令,他们不能不从啊……”
“连城!连城!”女子捧住连城的脸,一边帮他拭去脸上的灰尘和血迹,一边痛哭道,“连城,你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你父亲要下这样的命令?他为什么要对你下这么重的手?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啊!”
“是我忤逆了父亲……咳咳咳。”连城无力地摇了摇头,“母亲,你不要管了,快离开这里吧。”
“不!”女子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她心痛地抚摸着连城的脸,眼中的泪不知不觉地簌簌滚落,她为他擦净面上的血污,摇头道,“我不走!城儿,我要带着你一起走!我不管你做了什么忤逆你父亲的事,再怎么说你都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下这样的手啊!”
连城透过散乱的长发,一双漆黑的眸定定地看着他母亲流泪的眼睛。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摇头,声音沙哑而低沉,“母亲,你回去吧,我没事的。如今父亲正在气头上,你若是带我走,反而会让父亲更加生气……等过几天,父亲消了气,就没事了……”
“说到底,城儿,你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忤逆了你父亲啊?让他一怒之下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你告诉母亲,母亲帮你去和你父亲求情,只要你和他服个软,就可以出去了!哪里还需要继续呆在这里受罪啊!”女子痛哭道。
“母亲,你不要管了,我是不会向父亲服软的。”连城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道,“我若是服了软,就等于向父亲妥协,今后不管他的命令是对是错,我都会无条件地服从。如果一定要这样,我还不如一死了之,再也不管任何事情……”
“城儿,你这是何苦呢?”女子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父亲让你怎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也是为了你着想,为了我们七杀的未来着想……”
“为了我,为了七杀的未来,就要牺牲掉其他无辜的人吗?”连城吃吃地笑了起来,“若七杀的存在只是为了流无辜人的血,这样的七杀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倒不如就此消失,反而干净!”
“城儿!”女子听了连城大逆不道的话后大惊失色,忙出声打断。
“好你个逆子!本以为这次你能得到点教训,没想到你反而越发忤逆,变本加厉起来!”七杀宗主的怒吼声响起,他出现在了牢房门前,脸色阴沉地看着连城,“为了一个女人,你不仅忤逆你父亲,竟然还敢诅咒七杀!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真是鬼迷心窍!看来,你是逼着我给你动宗刑啊!”
“不要啊!”猛地转头看到走进来的七杀宗主,女子惊慌失措,她胡乱地擦了下眼泪,看着脸色阴沉的七杀宗主,猛地跪下求道,“夫君,城儿已经被你打成了重伤,如今说几句胡话气话,你怎么还当真了呢!城儿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对夫君的尊敬,对七杀的忠心,夫君不是不知道!夫君就看在妾身的份上,绕过他这一次吧!妾身用自己的性命起誓,一定会让城儿醒悟,不让他继续错下去的!”
“母亲,你起来,不要这样求他!”见女子跪下低声下气地求七杀宗主,连城急了起来,“我没有错,我根本就没有错!”
“看看你生的好儿子!”七杀宗主被连城气了个好歹,他怒火冲天,若不是女子拦着,他几乎要冲上去继续打连城了,“就他这个样子,若是我今后把七杀交在他的手里,他早晚会毁了七杀,毁了七杀的!倒不如趁着现在,在他还没有毁了七杀前,我先毁了他!”
“夫君,不要啊,不要啊!”女子猛地抱住了七杀宗主的腿,声泪俱下道,“夫君若是要动城儿,就从妾身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七杀宗主正在气头上,他一脚踢开了女子,就要冲上前去,“要不是你,凤如歌怎么会那么容易逃跑?若不是你,她大哥也不会被公子桀带走!我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这样被你毁了,如今你竟然还不思悔改,还诅咒七杀,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连城被缚在了木桩上,看着七杀宗主发怒,他吃吃地笑,他的声音轻松,带着满不在乎,仿佛被严刑拷打的人不是他一样,“父亲,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绝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而且七杀这样做,分明就是自找死路……”
就在七杀宗主怒打连城之时,外面一个红色身影走了进来。连城陷入昏迷前,隐约听到有人喊祭司大人,接着是女子的声音响起,红衣女子对七杀宗主行礼后,声音淡淡禀告道,“宗主,我们已经查清了馨月圣女和她流落在外女儿的事情,除此之外,我们还在锦绣山庄找到了之前流落在外的扶摇圣物——轩辕旗……”
☆☆☆☆☆
镇南王府。
宇文邪的药效果奇佳,不过两三天,凤如歌的身子就好了大半。因为她生了大病,南宫蝶又受了惊吓,二人的大婚便被延迟了,宫里的意思,是等风声过一过再给他们俩补一场低调的大婚。凤如歌也不急,难得没人找她麻烦,她乐得清闲。这不,没有南宫蝶的纠缠,没有太后的逼婚,还有个神医宇文邪忙前忙后地照料着,容瑾城也时不时地来探望自己,想吃什么吃什么,想要什么要什么,凤如歌的小日子过的不能再舒服!
这一日,她用过午膳,懒懒地在房间里睡了一觉,等她一觉醒来睁开眼,只感觉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向窗外望去,发现似乎已经是日落之时了。凤如歌眨了眨眼睛,她伸了个懒腰,起身下床,换好了衣服,然后披了件披风走了出去。
夕阳西下,微风徐徐,院子里一片素静,凤如歌披着披风缓步走出屋子,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人坐在亭子中,悠然地下着棋,他的手边放着琉璃盏,里面泡着上好的竹叶青,茶色正好。
紫衣潋华,绝世无双。只需要一个背影,凤如歌便猜出亭中之人就是容瑾城。
凤如歌勾唇浅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走了过去。
容瑾城,他这么悠闲地坐在她家院子里,还真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想到这里,凤如歌失笑,她抬手将被风吹得飞至脸前的长发拢到耳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缓步走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容瑾城执棋的手微微一顿,转头看向凤如歌,微微一笑,“你醒了。”
“你真是有闲情雅致,独自在这里下棋品茶观日落,真把自己当成这天地间的逍遥客呀。”凤如歌笑着走上前。
“浮生偷得半日闲,有何不可?”容瑾城说着,右手白子落定,左手执起黑子,“之前倒是没有发现,这镇南王府倒是一个好地方,这里的日落,真是不错。”
“看你这话说的,这日落,在哪里不一样啊。”凤如歌抬头看了看日落,满不在乎道,“镇南王府和荣国公府不过隔了几条街,哪里会有不同?”
“当然不一样。”容瑾城手中的黑子落下,白子已经无路可走,他站起身,注视着凤如歌,认真道,“毕竟,这里有你,不是吗?”
容瑾城说完,凤如歌沉默了。院子里的风声似乎都因为容瑾城的一句话而安静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两人轻不可闻的呼吸声,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絮萦绕在二人身边,温馨而美好。
凤如歌静静地望着容瑾城,许久,她唇边泛起一丝淡笑,“容瑾城,你知道吗?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容瑾城看向凤如歌,轻声问道。
“我梦到有人在我生病时抚摸我的脸,温柔地握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他柔声呼唤着我的名字,轻轻的,很遥远……”
“他叫着,倾歌……倾歌……他说,不要让我把自己搞得太累,让我依靠他的肩膀;他说,他的怀抱永远对我敞开;他说,他会永远保护着我……他还说,希望我留在他身边……”
“可是他不知道,我不是凤倾歌,而是凤如歌。凤倾歌可以留在他身边,但是凤如歌却不能留在他身边。凤倾歌自在洒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为了顺随自己的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凤如歌,却要承担整个镇南王府的责任……凤如歌的肩上,扛着凤家,扛着王府,扛着太多太多,扛了太久太久……多到他不知把它们放到哪里,久到他已经习以为常……他没有办法顺随自己的心,因为他要对凤家上百条性命负责……”
凤如歌幽幽地说着,看见容瑾城的身子一僵,她忽然自嘲一笑,语调一转,“喂,你怎么听得这么入神?我讲的只是个梦而已,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我本来就是凤如歌,怎么可能是凤倾歌呢?”
“世间的事情没有绝对,不是吗?”容瑾城闻言,淡淡一笑,他自然明白凤如歌刚刚话的深层含义,她是在告诉他,不要因为冲动而暴露了她的身份,“你是凤如歌也好,是凤倾歌也罢,只要是我想要的,又有什么不可以?”
“王爷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凤如歌挑眉,哭笑不得道,“听王爷的意思,不管我是谁,都不在乎了?”
“在乎?为何要在乎那些?”容瑾城唇角勾起一抹笑,他走上前去,伸手抓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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