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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杭州那边初定,正是缺人的时候,我预备在那边开个纱厂……”
“什么厂……”
“就是收蚕丝,纺纱,织缎。”
“哦。”
“做纱厂的人我已经找妥当了,你去管帐。”
“是。”
“你母亲我自会照应。”
“多谢大姑娘,只是我怕有人……”
“大大方方的走,不要怕,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敢跳出来找你的麻烦。”
雷云凤透过胭脂铺关得严严的糊着厚厚的高丽纸的福字窗,看向外面……冷冷一笑。
史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结帐走人。
“世子!世子!”本来跟他同桌吃饭的中年文人追了过来,文人年约四十,身长五尺,头戴秀才帽身穿秀才袍,只是瞧着都有些旧,与锦衣华服的史琰实在是不搭至极。
史琰扭头瞧了瞧他,“何事?”
“那个说好的润笔费用……”
“依旧是一旬二两。”
“是,是,是。”文人擦了擦汗,他虽有秀才的功名,却屡试不弟,前朝的时候贪腐舞弊使他不得志,到了大齐朝科考竟改了!头一天考策论经史,第二天考律法,第三天考算术!
考生倒是不用住考场里了,天天能回家,中午还能出来吃饭,可考哭了的人不在少数,没见过如此刁钻的考试,律法,算术也就罢了,捏着鼻子学吧!策论本来是文人最擅长的,可题是越出越刁钻,你以为他们会从论语里摘句子让你考吗?太简单了,考的都是实策题,比如论是先修水利还是先平外乱。论摊丁入亩的优劣得失。
这些题根本没有标准答案,比如头一道题据说当年状元是观点修水利百年大计,实力增强才能一举平定外乱。榜眼的观点是应该先平定外乱,外乱是燃眉之急,解决掉外乱再修水利。商人家庭出身的探花则是将两种的成本与当年的财政收入挂钩,算了一笔经济帐结论是完全可以两样同时进行。
据说皇上跟他们三人都谈了许久,对他们多有勉励,现在状元和榜眼已经做到了知府,探花在户部也颇有前程。
这样的考法像是中年文士这样读了一辈子的经史子集,能写得一手花团锦簇的好文章的人却是噩梦。
深知科举无望,又不想考更低一级的公务员的文士自然极不得志,被史琰招揽也在情理之中,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史琰会找他来这里吃饭,吃到一半又走了。
“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呃?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啊。”文士光顾着想法设法显摆自己的才学,博得史世子的好感了,连吃的什么菜都不记得,何况别的事。
“呵。”史琰摇了摇头,何纶先进了古董铺,恰好一盏茶的工夫之后,雷侯府的车来了,雷云凤去了胭脂铺,两个铺子紧紧相连……
原先手下人禀告他何许人与雷云凤有关时他还不信,现在不得不信。
雷云凤究竟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抹黑了太子与她有什么好处?搞死了弟弟又与她有什么好处?她一个闺阁女子,不好好在家里面练习女红,预备嫁人,跑出来搞这些事情做什么?雷家女!果然都是不安份的!
一股莫名的愤怒涌上心头,不止是因为保不住弟弟,也不止是因为太子的愚蠢和自以为是,如果何许人背后的人是个男人,那怕是瞎子聋子傻子他也不会如此愤怒,把他们史家搞得狼狈不堪,把太子搞得险失帝宠的人,竟然是个女人!一个女人!他……
史琰眼睛里几乎要愤出火来,这个礼崩乐坏的世道!
就在他要上马回程的时候,三个戴着帏帽的女子从脂胭铺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雷云凤,似是瞧见了他,掀开了帏帽的一角,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好似根本不介意他猜出她是何许人背后之人,更不敢把她怎么样。
史琰紧紧握紧手中的马鞭,心里却清楚,雷云凤他暂时动不得,雷史两家虽都是侯爵,雷家的声势和帝宠却高出史家不止一星半点不说,太子对雷云凤也未曾死心。
无凭无据的说雷云凤是何许人背后的人,只会招来祸端。
该死的雷家,该死的雷云凤,早晚有一天……
他知道,头一件事就是不止不能让雷云凤做上太子妃之位,还要让妹妹做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