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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没有隐瞒,草民说的是实话,这玉梳其实是我从路上捡来的。”
宁如寄皱眉:“从何处捡来的?”
“就在,就在我肉摊前面的大街上。”
“何时捡的?”
“天黑之后……”
“你不是说你收摊之后没有再出门么?”
朱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虚:“草民,草民只是听说出了命案,怕牵连到自己,所以,所以才没说实话。”
“既然如此,你此刻就把实话说来与我听听!”
宁如寄语气严厉,朱进往后缩了缩,片刻后才慢慢开口:“草民说了谎话,其实昨晚收摊之后,草民曾出去过……”
据朱进所言,昨晚收摊之后,他去了他的未婚妻石兰家里。这个石兰是个寡妇,独自一人带着儿子生活,她曾在街上摆摊以维持生计,摊子和朱进的肉摊挨得近,两人因此熟识,慢慢地就走到了一起。石兰的儿子毛小元后来还认朱进做了干爹,时常去肉摊上帮忙,尽管还未成亲,但三人俨然已经是一家三口的样子了。
朱进说他在石兰的家里呆到很晚才回来,回来的路上捡到了这枚玉梳,因为曾见楚盈盈戴过,就想去客栈里还给楚盈盈。当时已经快二更天了,客栈已经打了烊,朱进敲了敲门,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不妥,便绕到了后门处,翻墙进去,然后敲开了楚盈盈的门,把玉梳还给了她。
之后他就回去了,一觉睡到天亮,天亮时收拾东西要出摊,忽然发觉屠刀不见了,就忙忙来报案,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去查刀的捕头一行,就被带到了衙门。
“照你的话说,你一共敲了两次门?”宁如寄听罢,立刻问道。
朱进点点头。
宁如寄回头向卫甄和童大厨道:“这或许可以解释小二为何听到了敲门声,开门却没有人。”
两人都同意她的说法,童大厨微微垂首,想了一下,开口道:
“宁小官,我觉得朱进这话也不老实。”
“怎么说?”
“从他家去往石兰家的那条路,是县城中最大的路,平日即便天黑了也有人经过。路上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被他捡到了玉梳?况且楚盈盈的玉梳下午就丢了,他如何会在天黑之后在路上拾得?”
“不错,这是个问题。更何况,不过是去还个东西,又何必为了掩人耳目翻墙进去?”
一旁的朱进听了这话,连忙解释道:“差官大人明察,还不是因为那楚盈盈平日行为不端,而草民就要成亲了,实在不想与她扯上什么干系,这才会如此……”
宁如寄看看他:“这倒算是一个解释,不过却还是不够说服我。”
说罢也不在理他,而是转向了童大厨,低声道:“能把朱进的手和楚盈盈脖子上的掐痕比一下么?”
“能,不过却不可细定。倘若差别不大,也不能说朱进一定就是凶手。”童大厨一脸肃然。
“这我知道,话虽如此,但差别若十分大,不就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
“宁小官此话甚对。”童大厨想了想,接着道,“我去找一截木桩来,麻烦宁小官让他们准备一些墨汁。”
“好。”
宁如寄便跟刘知县说了要求,各人分头去准备,片刻之后,众人又一起聚在大堂之外的空地上。
“用双手沾满墨汁,在这木桩上掐一下。”宁如寄指着桌上的东西,对朱进道。
朱进有些发懵:“怎,怎么掐?”
“把它当成一个人的脖子那样掐。”宁如寄说着,举起那块和楚盈盈脖子一般粗细的木桩,放在和自己脖子差不多高的位置。
朱进看着眼前的一切,愣了半天,却不伸手,直喊道:“差官老爷,草民是冤枉的,草民真的没杀人啊!”
宁如寄冷冷道:“你比过之后就知道你杀没杀人了。”
朱进抬眼望了一圈,知道自己肯定是逃不过,于是也就只好认命地把手伸向盛了墨汁的盆,谁知就在他的手即将沾到墨汁的那一刻,宁如寄忽然喊了一声:“等等!”
“啊?”
“把你的手举起来我看看。”
宁如寄忽然指着朱进的手,惹得众人都忍不住围上来观看。朱进只得把双手举高,众人一见之下,便都发觉,他的右手虎口处竟有一道半寸左右的新鲜伤口。那伤口虽已结痂,但看起来伤的不轻,以至于他大拇指和食指之间都有些分不开。
“这伤,是哪来的?”宁如寄沉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