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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知,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他们就那样在无数的目光之中,旁若无人的相视,好似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也会消失无踪。
长乐沉浸在回忆里,却被忽然落于眉心的一抹凉意惊醒。
她抬起柔荑用指尖轻沾了到眼前,但见晶莹的一点水滴,似调皮的精灵,在她指腹间晃了晃,便顺着水葱似的指滑落。
这场雨来得很是突然,才刚开了个头就已淅淅沥沥欲作倾盆之势。
长乐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要护着那架琴,因为她知道,对于一个爱琴之人来说,一架如流云这样的好琴,正如他们的双手那般重要。
她连忙站起身来,张开两片袖摆,倾身先将琴面护住,接着欲转头对顾渊说有她掩护着,让他赶紧把琴搬去屋檐下。
然而就在长乐下意识的为流云遮雨的时候,原本不断打落在她身上的雨却忽然小了些许。
她诧然抬头,正撞进顾渊近在咫尺的眼眸,而她的头上则张着一片袖摆。
原来他竟早她一步反应,只是面对突然降临的雨,他不是先护住琴,而是为她挡雨。
那一瞬,长乐怔住,却听见他在耳边道:“雨大了,快去屋檐下避一避吧。”
长乐继续怔然的点点头,被他护着,抱起流云便往那一排厢房前去。
片刻忙乱之后,长乐和顾渊并肩立在檐下看雨。
雨打在屋檐下,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像剔透的珍珠,连成串儿的自檐牙前落下。
长乐伸手接了些许沁凉,侧过头去看顾渊。
方才他护得及时,她和琴都没甚沾上雨水,倒是他自己衣裳湿了半边。
长乐自袖中取出罗帕递到他面前:“擦擦吧。”
凝视着她带笑的双眸,顾渊却微滞。
方才那样奋不顾身护着琴的她抛却了身为公主的全部骄傲和矜贵,只是为了保护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此时的她,眸子里乖顺温柔,少了这些年积攒的怨怼和对他惯有的戏虐,竟又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天真烂漫、对宫外的世界充满无限憧憬的少女。
见她眉尖微蹙,添了几许不安与失落的将罗帕又往前递了递。
顾子皙忙接过来,垂眸道:“谢公主赏赐。”
听到他唤这声公主,长乐像是从一个绵长的梦境里醒来。
她有些尴尬的垂下眼帘,侧过头去往落着与的外面看,试图寻找话题来化解。
片刻之后她神色恢复如常,轻抬柔荑至屋檐边。
断了线的珠子落进她的掌心里,汇成一股细小的泉流缓缓滴落。
她如芙蓉花瓣的朱唇微弯,轻笑一声后道:“雨天不抚琴,看来那首曲子,只有改日邀顾大人到无极宫里去听了。”
“雨天不抚琴?这是哪里的规矩?”顾渊微诧的看向她,那一双秋眸里哪里有丝毫愧疚,分明就是透着狡黠。
她朝他躲进了两步,仰头毫不心虚道:“本宫的规矩。怎么?顾大人敢不从?”
大晋的长公主一旦胡搅蛮缠起来,连皇上都要束手无策,可是随着年岁渐长,她不再是个可以肆意妄为的小姑娘,因而很少再胡搅蛮缠,只是在他的面前始终保持着顽劣,俨然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
顾渊只得无奈的拢袖道:“臣怎敢不从,改日定当赴无极宫拜见公主,再向公主求教。”
长乐却忽然一改方才趾高气昂的态度,秋眸忽然明亮起来,高兴的攥住顾渊的袖摆道:“可说好了,下次入宫你一定要去无极宫看我。”
看着毫不掩饰欢喜的长乐,顾子皙明白过来她真正的用意,然而面对她小小的狡黠,他的心里却莫名的很受用,于是微微颔首,应道:“一定。”
在屋檐下同顾渊聊了很久雨才渐渐的停了。
长乐回到宫里时,灼夏和浅冬满脸焦急的迎了上来,苏嬷嬷则索性自己收拾了包裹打算主动去向奉乐侍郎负荆请罪,显然已经闹过一场。
此时筵席早已结束,来寻她的太监们都散了。
长乐悠然的打着哈欠往寝宫里去,却听浅冬小心翼翼的在耳畔说了两件事。
一是那吐蕃王子不死心,称长公主是贵人,面见需要待时也无妨,于是带着使团在长安城里住下,顺便传播西域的一些技艺和文化,特别是当他将二十位能歌善舞的胡姬进献给皇上后,皇上立刻满口的答应了;二是宸妃又命人送了几十匹锦缎来,说是她母家用新的织染法造的一批料子,格外轻薄,比宫里的御造还好。
长乐默然听完,心不在焉的应道:“吐蕃王子不必理会,宸妃送来的锦缎,你明日都送到尚服局去,让他们自己研究,至于陛下那边,我明日一早自会去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