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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某个机械制造厂的一名普通工人,每天累死累活,只拿着那点可怜的工资,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后来竟然被厂里开除了,原因是他爱好诗歌写作,有一次没有经过厂里同意就去外地参加一个诗歌创作笔会,呆了三四天才回来。厂里一贯对他写写画画、不务正业的做派很是不满,这回终于找到了这个把柄,把我一开了事。刘浪也不气恼,索性呆在家里当起了专业诗人,靠老婆在食品厂那点工资过活,被老丈人指着鼻子骂过好几回,说怎么瞎了眼把女儿嫁给他这样不成气的东西。那段凄惨时光不堪回首,好在古人云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刘浪在沉寂了一段时间,终于时来运转,他的一个舞文弄墨的哥们在他埋头追求缪斯女神的时候,却弃笔从商一头扎进了钱眼里,移居省城编起电视剧来,几年下来,还真搞出了名堂,所编的几部电视剧相继在央视和一些省级卫视遍地开花,名气大了不说,最实惠的是赚了一大堆真金白银,住上了别墅,开上了豪车。他没忘记拉穷诗人兄弟刘浪一把,几番开导之后,刘浪终于抛弃了苦苦追求了数年、却害得他潦倒不堪的缪斯女神,跟着他那个先富起来的哥们搞起编剧来了。几年下来,刘浪也出道了,央视也开始播他编的电视剧了,他也有钱了,出名了,而当年开除他的机械厂却倒闭了。现在他也人模狗样地活跃在市内外的文化圈子里,也会摆点谱儿了,上次市里的文代会邀请他,他就没有来参加,他当时正躲在北京的公寓里写一集五、六万的电视剧本呢。现在,不给钱的事他都不会怎么热心,虽然后来他花钱将以前写的八本诗集在一家国内大出版社全用精装版出版了,这曾经是我全部的梦想和希望,但他却一点也不激动了,曾经圣洁的缪斯女神在他的心目中也许已经破败不堪,他早就不写诗了。刘浪一直也不对别人称自己是诗人,也不说他是文化人,他只说他是一个写手,一个商人。但他活着很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他以前热爱诗歌,狂热地写诗,但过得贫穷而没有尊严,做编剧却可以赚很多钱,而钱给了他做人的尊严和优越感。
“刘老师,我看过您写的电视剧《盛唐风云》,情节很吸引人。”我很恭敬地说,先前我仔细研究过他写的这部电视剧,觉得他在写历史剧方面很有一手,人物情节语言都功力深厚,他写的剧能上央视并有那么高的收视率也绝非偶然。
“哪里,写得还不够好。”刘浪似乎对这样的恭维听得多了,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他抽着烟,微微闭着眼,一直默默地听着众人说话,似乎还在构思着什么。原来他是不怎么跟政府官员打交道的,这次来,完全是看在跟刘局的私交上,在C市文化界他也算得上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了,来捧这个场,刘局会感到很有面子的。
“刘老师,以后我要向您多请教,我以前也写过一些小说。”我虔诚地说,今天坐在刘浪身边也是一个机会,如果哪天真对机关厌倦了,我是不是可以退出去做编剧?我一直爱写小说,但小说发表真的太难了。读研究生时候我写过一部小说,投了几次稿,都没有发表,就有点泄气,让它一直躺在电脑里了。
“你还用得着学这个?”刘浪睁大了他一直闭着的眼睛,笑了起来说,“你在机关里,又是研究生,前途无量啊,干编剧这一行很苦的,我是逼上梁山啊。”
“刘老师,您可别笑话我,我是认真的。”我说,好像心事一下子被人看破了。
“我明白,喜欢写作的人都不愿意呆在机关里,”刘浪向后甩了一下他那飘逸的长发,转头对我说,“你也不用跟我学,以后接到本子,你愿意的话,我会让你先操练个一两集,这事不难,文笔好有悟性就行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心里一阵惊喜,如果刘浪肯拉我一把,那我也能上那条快车道。
“就怕你吃不了那个苦。”刘浪意味深长地笑了两下。
“刘老师,我不怕吃苦,到时您记得叫上我就行了。”我拿起酒瓶给刘浪的杯子加满了酒,“刘老师,让我敬您一杯,改天我要去登门拜访您。”
“好,咱们干。”刘浪很爽快,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我喝酒的时候,看了一眼刘局。刘局一直被陈总和他的那些美女下属殷勤地伺候着,没有注意到我这边,要是他听到我和刘浪的谈话一定会认为我不务正业,他对我的印象肯定得减去几分。
酒宴结束的时候,竟然还有礼物,一人一大盒刚上市的春茶。我注意到刘局的一盒陈总亲自交到刘局司机小陈的手上,并对他耳语了几句。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也不止我一个人看在眼里。一顿海鲜大餐吃下来,还拿了香烟和茶叶,众人心满意足,都打着饱嗝陆续离席往楼下走去。
在道别的时候,我走到刘浪身边向他要了一张名片。当我将那张薄薄的名片放进上衣口袋里的时候,心里想,局里实在呆不下去了的话,我就跟刘浪去学做编剧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