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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老国师曾私下找到纪飞歌,纪飞歌听完他的一番话后便笑了。
她揉了揉手腕,很随意地道:“天命这种东西是不好说的,座上今日说我天命所归,明日也能说旁人命里注定,日月星辰盈亏无定数,那命数又怎么能提前定下呢?不过座上既然屈尊来此,飞歌也有一事相求,如今君王昏庸,全仰仗羲和神宫才稳坐皇位,只是座上也看到天下的时局,若放任如此,大业倾覆是迟早之事,我与座上都不忍见那般光景,所以才有今日的会面。座上想保大业江山,需我退让,才能移改帝星之位,以我之见,帝星既然要移,自然该肥水不流外人田,楚王殿下就是极好的人选,座上觉得呢?”
她答应退让,但以楚王登基为条件,老国师掂量再三,也答应了她。江山只需要姓赵便好,赵四还是赵五都没有关系,这笔交易就算是成了,但在老国师将要离开时,纪飞歌却说了一句话——
“但座上要记住,非命来定我,是我定命。”
就是这句话,为她惹来了之后的无妄之灾。
息何本以为她听完这些真相之后会愤怒,但她只是眉头动了动,随即舒展开来,“原来是这样,孤便说为什么当年母亲从不参与祭祀,哪怕是在宫中,她也不曾去过。”
令仪弯起了眼,“说来也很巧,孤六岁时跟随父皇去往羲和神宫参加雨祭,那年大旱,祭祀后孤与老国师在私下有过一番交谈,也不算是交谈吧,只是国师他老人家拉着孤说了一句话。”
息何侧了侧头,表示很有兴趣,那时候他还没被老国师收养,所以不知道这段往事,令仪眯眼,似是陷入回忆之中,“他说,孤煞过重,日久必将危及帝星。”
“这句话孤没有告诉过旁人,只告诉了母亲,母亲笑了笑,告诉孤国师是个老骗子,羲和神宫中住的都是装神弄鬼的骗子,让孤切莫相信他们的胡言乱语,”令仪嘴角轻翘,“所以孤也没有太在意老国师的话,随他去了。”
难怪她总觉得羲和神宫中都是些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人,原来是她母亲的言传身教,息何对老国师的话倒没有太大的反应,他递了个手炉给令仪,“快到应县府衙了,外面风雪大,殿下莫要受凉了。”
令仪没有推拒,他又探过手来替她系好披风的领绳,白绒绒的一圈毛将她的脸显得格外小,只手就能覆住,她抬起头看他,“座上也一同去罢。”
“臣么?”他顿了顿,“殿下不是不愿意让人晓得臣的存在么,这样会让殿下困扰的。”
“座上误会了,”她眉眼凉薄,“听闻应县明府好男色,座上若与孤随行,必然会有用武之处。”
息何竟然一时语结,良久才道,“殿下啊……”
“嗯?”她毫无愧色,理所应当地看着他,“不然座上以为是来出游的么?”
话讲得很有道理,车马勒停,息何随她一道下了马车,应县不大,县衙却修得气派,裴英在旁挑了挑眉:“嗬,这府衙修得!”
他有些敌视地往旁边看了看,息何正掖着手立在令仪身旁,二人没有说话,却有种天成的默契,裴英咬了咬牙,也往令仪身旁靠,却听她笑着问:“诶,长舜,你离我这么近做甚?”
裴英脸红,拿手来挡着咳了声,“没什么,替你挡些风雪。”
风雪这么大,他站在旁边也挡不了什么,但令仪眼中波光一动,低声道,“长舜,谢谢你。”
道谢被风吹进了息何的耳内,他嘴角勾了勾,略显讥诮,但在下一瞬令仪转过头来时恢复原样,令仪看向眼前的府衙,皱眉,“怎么不见有人出来?”
随行的军士应声道:“说来也怪,自打入了应县境内就不见有人了,连这县府都没灯火,莫不是都给冻死了?”
立即便有人呵斥他,“去!哪里来的晦气话!若是这里没人了,来的路上途径那些郡县就该给殿下禀明,何必让咱们再跑这一趟呢!别瞎说!”
裴英看了息何一眼,那人在随行期间只要是出现在人前时候,都带着狐狸面具,遮住了上半部分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似乎察觉到裴英在看他,偏过头来对视的那一瞥,竟凌厉得令人心惊。
感觉很熟稔,似是见过一般,不只是神宫前的那一面而已,裴英这么想到,正要往深处回忆,余光却瞥见进去通传的人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喘着粗气道:“殿、殿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