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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还是很愉快,心想:没想到病的真是时候,还有理由把这位大佛挡回去了。
上天为证,他是多么不容易才作病的啊。先是淋了半个小时冰水,接着又湿着头发吹了两小时的夜风,晚上睡觉还唱着窗户不盖被子,差点没被小北风把嘴吹得更歪,连续三天,终于病了。
由此可见,这具身体素质还是很好。
“希礼啊,”蔡斯年于是病弱而慈和地说,“抱歉,最近……半个多月不能跟你聊工作了,咳咳。”
苏尔曼医生笑着拆穿他:“不用半个月,明天就好了,”还转过头去对河希礼笑,“放心。”
蔡斯年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听见苏尔曼医生内心想着:还是别让周围人担心,今晚能好吗?应该能好的,多想几种用药和治疗的方法,尽快让他不再这样难受。
苏尔曼担忧地望着他,法国贵族一般精致奢华,浪漫多情的面孔上,完全是医者仁心。
‘好人啊。’蔡斯年心惊地想。
于是,众人退下去,苏尔曼医生也要告辞的时候,蔡斯年伸出瘦削苍白的手,拽住他的衣角:“大夫……”
说完他就想扇自己一嘴巴,说什么大夫呢,显得多么不柔弱,多么不小资。看来自己虽然什么上流圈子,艺术圈子,甚至姨太太圈子都混得如鱼得水,实际上都是装的,本质上还是那个胡同里出来,成天插科打诨,招猫斗狗的“接地气”青年。
但他贵在皮厚:“留下陪我一会吧。”
苏尔曼温润如玉:“您吃了药,很快就睡着了,不会有事。”
蔡斯年有些落寞似的笑了一下,像是不好意思说一样:“我成天在家里,也见不到一个人,就是想……算了,没什么,麻烦您过来一趟,不好意思再……”
然后笑了一下,又积极,又阳光,又单纯,又坚强,又……强打精神,压抑内心的寂寞和苦闷,压抑生病时的脆弱和悲伤。
苏尔曼愣了一下,重新坐了下来,不由自主在他手背上按了按。河希礼在门边看见,不由自主睁大眼睛,活像要把眼珠当玻璃珠一样弹出来。
蔡斯年:“好吵。”
苏尔曼看向还杵在门口的河希礼:“麻烦河先生关一下门吧。”
门关了,屋里只剩下一躺一坐两个人。蔡斯年又说了一阵子“不好意思”,又说了一阵子“麻烦您了”,还说了“如果能多点人聊聊天也好”,甚至留了苏尔曼的电话。最终说:“我这个性格有时候确实太偏激了,之前居然拿着裁纸刀,直接捅穿了脖子上的大动脉,也不知道当时怎么能有这样的火气。”
“一般而言,哪有人像我这样呢,顶多割个腕,吃个安眠药,我也确实……不知道这个伤现在好了没有?想一想都有点后怕,这一个多月每天都想,精神都有点衰弱。”
苏尔曼医生同情地看着他,慈善地看着他,说:“等下回去就把您之前的检查、治疗结果都发过来,您放心,都没事了。”
蔡斯年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他,听到他心里说:真是可怜,会不会是得了抑郁症?也对,哪有正常人自杀直接往脖子上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