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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两人就踏上了去伦敦的列车。
幸好英国的火车票不需要实名制,这对陈阳这个暂时使用假护照的人来说,就非常方便了。
头一晚维克托在联系那个飞行俱乐部的朋友时,对方并不是很乐意面见他。维克托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说了好久,对方才勉强同意中午的时候挤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在俱乐部旁的一家餐厅见个面。
大概是觉得这件事让自己在陈阳面前失了面子,维克托心里有些恼火,在火车上的一个多小时,一直向陈阳倒着苦水,什么以前对方就是个窝囊废、天天受人欺负、全靠自己罩着才没事啦,什么对方凭着一身细皮嫩肉和会巴结人、傍上了一个富豪、被对方包养了一段时间啦,等等等等,零零碎碎地几乎把对方的情况全都透露了出来,就差没往上追溯人家祖宗十八代了。
陈阳就那么默默地听着,心里暗暗地将维克托的话记了下来。
维克托口中的联系人名叫拜尔德(Baird),是爱尔兰裔,在长相上有着爱尔兰人的显著特征,红棕色的头发,白皙的肤色,颇有些奶油小生的味道。在性格上,虽然也有着爱尔兰人的聪明机智,能说会道,但却缺乏了爱尔兰人骨子里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
以前和维克托一起在伦敦一家酒吧里当过侍应生,当时的拜尔德因为能说会道,讨得了客人的欢心,得到的小费不少,遭到了其他同事的嫉妒,联合起来排挤他甚至勒索他。拜尔德也算聪明,看中了脾气暴躁的维克托在酒吧里无人敢主动招惹这一点,主动跟维克托接近,整体好吃好喝地供着,把维克托哄的很是高兴,其他人见了,倒也因为不愿意触维克托的眉头而确实收敛了不少。
再之后,维克托因为与酒吧的客人打架,被酒吧开除了,而拜尔德却因为傍上了一个经常来酒吧的富豪,辞掉了酒吧的工作。本来两人的联系应该就这样断掉的,但偏偏包养拜尔德的那个富豪将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告诉了他,于是,一心想要巴结富豪的拜尔德就把主意打到了维克托身上:反正维克托喜欢惹事,现在惹事还能赚点钱,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
那个富豪很快玩腻了,结束了对拜尔德的包养。拜尔德很聪明,没有进行纠缠,只是表示自己愿意继续帮富豪做事。那个富豪一想,有些隐蔽的事情确实需要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去处理,所以也欣然同意了,还给他介绍了一份飞行俱乐部的工作。
就这样,富豪继续花钱通过拜尔德去处理一些自己或者其他朋友需要用不正当手段处理的事情,而拜尔德则继续抽出一部分赏钱、然后把自己接到的脏活交给维克托去搞定,两人开始了一种联系人和执行者之间的关系,一直保持到了陈逍遥夫妇的飞机爆炸事件后。
“以前都是些小事,最多是把人给打残了,反正很多情况下被教训的人自己心里有数,他们惹不起给钱的金主,所以基本上都是不了了之。但那次炸弹的事情闹得有点大。听说当时警方都已经说了暂时没有线索,但死了的两个人有个儿子,坚持要继续调查。拜尔德也有些担心,所以才又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暂时离开伦敦去避避风头。”火车上,维克托低声告诉陈阳。
陈阳的眼皮跳了跳,也压低声音回问道:“现在呢?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谁知道呢!我就觉得是那家伙太小心了,这都好几年了,警方那群笨蛋谁还会去管几年前的事?而且我听说那死了的两个人的儿子都出国去了,根本就不在国内,没苦主,更不会有人管了。”
“嗯,也许吧。”陈阳咬咬牙,看向了窗外。之后维克托还在那里自言自语,不过陈阳已经听不进去了。
到达与拜尔德约好的餐厅的时候还很早,两人选定了餐厅角落的位置后,陈阳再次去卫生间对着镜子审视了自己一番,确定自己跟以前的模样大不相同,就算是对自己无比熟悉的倪俊都不一定能一眼认出来之后,这才放心地回到了位置上等待拜尔德的到来。
中午时分,拜尔德果然来了。
陈阳一眼就认出的对方,那个人之前自己曾经在飞行俱乐部里看到过,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应生,负责为会员引路以及端茶送水之类的杂事。
陈阳的眉头不可察觉地轻皱了一下。
按照维克托的说法,当时他只是负责按照要求将炸弹和引爆装置制作出来,然后交给了拜尔德。之后的事情是由拜尔德去负责处理的。
当时伦敦警方因为飞机被装入炸弹一事,在调查俱乐部内部人员时都没有把这个拜尔德列入调查名单。也是,这种俱乐部普通侍应生根本连飞机的门都摸不到,安装炸弹的人不可能是他。俱乐部里难道还有其他人配合?
拜尔德走进餐厅后,很快就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维克托。他小心地四处打量一番后,才走到维克托面前坐下,盯着陈阳几乎被打包成礼物的右手臂看了一会后,他向维克托问道:“这位是?”
陈阳面色冷冷的,一言不发,给人一种很酷的感觉,配合上他此时的造型,就像一个常在江湖行走的大哥似的。
“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在曼城的兄弟Tony,他可是一个超级打手哦。Tony,这是拜尔德,认识很多富豪的能人。”
陈阳扫了拜尔德一眼,只是冷冷地点点头,随后就不再看对方了。
而拜尔德再次将眼神放在了陈阳的右手臂上,嘴角扯动了一下,分明是对维克托口中的“超级打手”一次表示了不信任,然后他没再理会陈阳,只是斜睨了维克托一眼,埋怨道:“不是让你暂时不要回伦敦吗?你又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