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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太医的白胡子抖了抖,谢涵眼尖察觉,眯了眯眼。
殿内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且慢――”
一白面微须的中年人一边喊着一边大步上前,见他礼服应是齐国官员,只是谢涵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何人。
他疯癫似的跑上来,谢浇上前一步阻拦,“你是什么人。”
那人看也不看谢浇一眼,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个拳头大小的小钟叮铃铃晃个不停,口中吟唱有声,“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咦,是巫祝!”
“太庙里的巫祝。”
“不知是大巫祝座下哪个。”
齐国一方人中已有人认出对方身份,正是太庙一巫祝,事鬼神赞祭词,甚少出面示人。拦人的谢浇听到声音耳朵一动移开脚步,连忙拉着人,“你有本事就快给给君父施法啊。”
那巫祝仍闭着眼睛,仍是一样晃着小钟,只走进了一步。
众人面面相觑。时至今日,王室颓丧,礼法崩溃,已有不少高官对“鬼神”不如前人信任了。
却不想,待那巫祝走近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齐公脸上的痛苦就渐渐平息下来,甚至一刻钟后恢复神志只是看起来稍虚弱些罢了。
谢涵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目光变得越加幽深。同不少人一样,他也早已不信鬼神了,如果有,怎么会让这世道混乱至此,为什么年年祭祀却得不到任何庇佑?
但齐公却是很信的,虽然在众人面前跌了个大面子,但他还是强撑着掉尽了的脸对那巫祝褒奖道:“多亏爱卿,多亏爱卿啊,要不然寡人可就……”想起刚刚的感觉他仍一阵心有余悸。
“君上鸿福。”
“恭喜齐公。”
朝臣和使臣都很给面子都地开口,哪知那巫祝却忽然开口,“我只是给君上暂时压制罢了。”
“什么?”齐公大惊失色,“那要如何才能根治?”
大巫祝掀开左眼皮,之前他的双眼一直是闭着的。他左眼上上下下看了齐公一会儿,又环顾一圈,再眺望一圈,所有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像被毒蛇缠住一样――这是一个很邪性的人。
谢涵忽然猜到对方是谁了。在《江山妩媚美人谋》中齐国的大巫祝言袓深得齐公信任,一直帮着谢漪针对“谢涵”,直到姬倾城随“谢涵”来了齐国“除迷信”。
在对方目光扫过来的刹那,他心头一跳。
那巫祝已经又闭上了眼睛,“只要东西还在宫里,君上就不可能康复。”
这话,阴气森森的。齐公吓得一个激灵,“东西,什么东西?”
“诅咒君上的东西。”
场中霎时一静,齐臣都深深低下头,外使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事关自己性命,齐公也顾不上面子了,匆匆取消了晚宴,彻查宫闱。
虽然酒席没吃到,但看到这么一出戏,也不枉他们千里迢迢过来的功夫了。雍使出来连连冷笑几声,“去梁国梁国一出戏,来齐国齐国又一出戏,还真是应了你们中原人的古话――人生如戏啊。”
“这戏也有高下优劣之分啊。梁国戏后是随国覆灭,至于今天这出戏后嘛――”一声嗤笑。
夜里的齐宫灯火通明,人人噤若寒蝉,一夕之间,风声鹤唳。
太庙巫祝言袓奉君命搜查宫殿,人人都只能待在自己殿内、不准外出
谢涵捏着手中的杯子,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找,仔仔细细地找,有没有……”他深吸了一口气,“……有没有什么巫蛊之物。”
披甲武士很快一队队进来,守着各殿,“君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异动,否则,格杀勿论!”
同样在楚楚的吩咐一顿,攥了攥五指,好一会儿,小声道:“文鸳、文秀,不要声张,偷偷地找,无论找到什么不对的,不必汇报,立刻烧掉。”
谢涵殿内。
“找到了,找到了,公子。”寿春小跑进来,袖中掏出一个沾满鲜血的小桐木人。
那桐木人上刻的生辰八字姓名,皆是直指齐公。
“哪儿找到的,这么快。”谢涵接过桐木人,立刻丢进火灯里。
“就在外面大树下,埋得浅,上面土都是新的,一看就找到了,所以奴婢找得快。”
谢涵面色一变,咬牙道:“再找!”
“公子?”
“这个容易找的是迷惑你的,你怎么知道一定只有一个?”甚至,也许有数不尽个?不不不,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放东西,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可这一个是谁放进来的?
天边将显鱼肚白,谢涵这儿却再也没找出一个诅咒之物来了。
外面,脚步声响起,不一会儿,以言袓为首的一队人马冲进来。
“三公子,得罪了。”言袓身后司刑官对谢涵拱拱手,言袓依然是闭着眼睛的,既不说话也不行礼,只来回晃着脑袋像在感应什么。
“请。”谢涵站起身,长长吐出口气。
那司刑转身之际,对谢涵挤了挤眼睛,口上做着嘴型:夫人。
谢涵一愣,下一瞬他头上冷汗就下来了――楚楚那儿怕是已经搜出东西来了?
言袓走到那棵挖出过桐木人的大树下,停住脚步,“这里土不对,被动过,毁尸灭迹?”
谢涵稳住心神,笑笑,“日前挖了个幼苗给七弟种着玩罢了。”
“哦――”言袓似是恍然,长长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