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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可是奴才们看见她就得行礼,有的奴才专门负责传话的,来往的次数多,一会儿去膳房,一会儿去洗衣房,一会儿又去园子外头给主子折花,见着她总得停下来福身行礼。
大热天的谁乐意折腾。
你要是受宠也就算了,给你跪下磕几个响头都不算什么,可偏偏你不是个玩意,入府这么久了,连个像样的席面都没摆过,爷眼里没有你,夫人也不抬举你,还把这一众大小奴才们全都得罪了。
方嬷嬷早就说过了:她这是在作死!
正午的太阳毒得狠,在室外阴凉处站着,就是一动不动也能出一身的大汗,青芽身上带着火,快步过来浑身都湿透了,方嬷嬷推她去换衣服。
青芽换完衣服,转身去了里间,正好范宜襄午觉醒了,坐在床上醒神,看到青芽,问她:“小公子醒了吗?”
青芽刚才去隔壁看过了,如实回道:“小公子还睡着呢。”
范宜襄打了个哈欠,多看了眼青芽,上午穿得好像不是这件,小丫头最老实,从来不爱扮花俏,怎么突然就换上衣服了。
被盯了那么一会儿青芽心里一慌,不敢乱说话,噗通跪了。
方嬷嬷在外头让人给青芽备了酸梅汤,等了半天不见出来,直起腰朝里头去,一到屋门口,里头静悄悄的。
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夫人午觉该醒了,平日里都是欢声笑语的,怎么今儿?
一进去,乌压压跪了一片人,她当即也跪了。
破天荒,范宜襄在上头没有出声让她起来。
静了一会儿,隔壁的陆畅“哇哇哇”哭了起来,看样子是醒了一睁眼,看到边上没人,吓得大哭。
他一哭,做娘的眼泪儿浅,本来只是觉得有些委屈,知道她们瞒着她是为她好,可她就是委屈,她就跟着儿子一块儿哭。
这样可不行,方嬷嬷也不管还跪着了,赶紧去隔壁把小公子抱过来,放在怀里哄着,一边哄一边对抬头对上头的范宜襄道:“夫人,哥儿这是饿了。”
范宜襄瘪了瘪嘴:“哦,那抱过来给我。”声音还带着哭腔。
夫人喂奶,一众丫鬟全部退下,就留方嬷嬷和青芽在里头。
陆畅就是个活宝,吃完奶也不闹了,范宜襄竖着把他抱起来,轻轻拿手在他后背拍奶嗝,他一双眼睛就跟上了发条似的,滴溜溜地转个不停,这会儿只会发出几个单音节字,“啊啊啊啊!”地叫。
拍完奶嗝,他好像知道完事儿了,咧嘴咯咯咯地冲着范宜襄笑,范宜襄指着他对方嬷嬷奇怪道:“什么事儿叫他乐成这样啊?”
方嬷嬷面上挂着笑,心道:哥儿这是随了夫人您了,天生就爱笑。
本来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窗外阿禄的半拉脑袋在窗户口闪了闪。
好在范宜襄正低头逗儿子没看见,方嬷嬷屏声敛气,探身笑问道:“夫人要不要用点什么?”
范宜襄点了点头,她松口气出去,一把将阿禄拉到旁边的厢房,关上门,黑着脸问道:“又是怎么了?”
阿禄严肃道:“外头那个...晕过去了。”
方嬷嬷跺脚:“黑心黑肺的破烂货,非得在咱们园子门口闹出点事!”又问阿禄现在怎么个情况。
阿禄道:“让人送回去了,就是晕的时候动静有点大,好多人都来看热闹。”
阿禄说着,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件小衣服,一看就是给小孩穿的,上头绣着的花样是“童子骑福鹿”,方嬷嬷看了一眼:“这针法倒是一绝,怕是费了不少心血。”就是料子不好,绸面的料子,就算是大夏天,小孩穿在身上也容易着凉,再有就是那花样绣的好是好看,但是光摸上去就觉得扎人,别说穿了。
非得穿出一身痱子来不成。
方嬷嬷冷笑了声:“这是她送来的?”不知道是她心毒呢还是眼高手低,只知道这种门面功夫。
不过不管是那样,她也太小看夫人身边的这一帮子人了吧,别说给哥儿做的一件小衣,就算只是一块纯金的长命锁,按照方嬷嬷的脾气,也得让人把那金子给重新融了,看看里头是不是掺了点别的什么。
阿禄点头:“她倒是晕过去了一了百了,留下个叫做茗香的丫头,还站在那儿不肯走,说是一定要见夫人,谁赶她都不行,说了两句话不到,就跪在地上乱磕头,我见了,那可了得,赶紧让人把她拖出去,她把这个塞给我,说她家主子晕倒前还捧在手里,说是给咱家夫人孝敬的,她家主子还在娘家的时候就开始绣了。”
晚上,陆澈回来,阿禄在府门口跟阿喜嘀咕了几句,阿喜一路小跑又在陆澈跟前嘀咕了几句,本来要往西园去的,陆澈转身先去了前头书房。
那件小衣正摆在他的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