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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没多看,把水盆毛巾放下。
陆澈在上头说道:“放下就出去,今天不用你们伺候。”
一行人鱼贯出去。
青芽发现另外三个丫鬟脸蛋全都是红的,方嬷嬷看她们全都出来了,就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一眼扫过去,扬起手挨个儿赏了嘴巴:“不要脸的蹄子!脑子里尽想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要是有什么别的念头,趁早给我把心死了,回头闹出事儿来,你全家都得死!”
方嬷嬷话骂得难听,其中一个丫鬟也是挂不住,顶了一句:“要真闹出事儿来,也轮不着嬷嬷在这儿说我了。”
说完转身就跑了。
等方嬷嬷反应过来,人早就没影了。
青芽道:“等她回来,非撕烂她的嘴!”
方嬷嬷摇头:“她回不来了。”
阿禄听着动静,早就带人去了。
自那天,杂役房又多了个干苦力的小丫鬟,一开始进去的时候还有几分姿色,听说原来是夫人园子里的,手脚不干净就被发落来这儿了。
每个地方都会有各自阵营拉帮结派,紫玉过去之后自然就遭到了欺负和排挤,杂役房的下人睡得都是通铺,很容易晚上没地儿睡也没被子盖。
这天晚上紫玉又没又地方睡觉,她就蹲在墙角打盹儿,打算这么将就着对付一夜。
旁边探过来一个脑袋:“小云,听说你以前是在夫人园子里当差?”
小云是紫玉被卖过来的时候人牙婆子起的名,紫玉是夫人赏的,现在被赶出来,名字自然得还回去,那就还叫小云。
小云来之前吃了通板子,她就坏在这张嘴上,论心思,她还没有那两个活泛呢,她们偷偷在脖子根儿抹香露,别以为她不知道!她这回吃了亏,死也不敢乱说话了。
那人哄了她半天,一句话才不耐烦道:“原来是个傻子!难怪被赶出来了。”
小云忍不住:“你才傻子!”
茗香乐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往她怀里塞了个窝窝头:“我偷偷藏着的,见着你晚上没有用。”
小云正饿的烧心,接过来三两下就吃光了。
茗香含笑看着她吃完,小云疑惑道:“姐姐待我这么好做什么?”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不过很遗憾,没有以后了。
第二天就有人把两个人咬耳朵的事儿传给了阿禄,阿禄请示过方嬷嬷,都不用让主子知道。
两个人就被卖了出去。
临出府前,小云还是不明白,她已经挨了板子了,也乖乖地一句闲话都不说了,每天任劳任怨地干活儿,洗不完的衣服,打不完的井水,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她就被人赶了出去呢?
还说回那天,陆澈叫完水让人都出去了,才转身掀开帘子一角,无奈道:“出来吧。”
里头的人云鬓低垂,双腮夹红,朱唇鲜嫩,整个身子都裹在薄薄的衾被里,毛毛虫似的挪过来。
陆澈发笑,还是低头在她唇上尝了一口,才道:“还舍不得出来?”
想到刚才,范宜襄整个人都不太好,刚才动静太大了,他抱着她一番胡闹,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就闹到了地上。
好在上面铺着毯子,又是大夏天的才没事。
还掀翻了旁边的案几,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砸的粉碎。
她吓了一大跳,身子就猛地收缩了一下。
正顶着他的陆澈被她这么一收,一下没反应过来就去了。
他愣是半天没回神过来。
看到下面的襄儿咬着唇浑身还在发颤,就知道她还没到,只好把手伸下去帮了一把。
这么一来,他又起来了。
顺势再来了一次。
真是把她羞坏了。
这次完了之后范宜襄就藏进被子里都不肯理他了。
两个人闹得浑身大汗,被子上也是一塌糊涂,不理他也得清洗,他只好亲自下去叫人来。
又不想让人看见襄儿这副模样,他只能亲手“伺候”她了。
范宜襄知道,让他伺候无异于在摸老虎屁股,虽然好像被摸的是她,但是惹毛的肯定是陆澈。
由着他上摸摸,下揉揉,范宜襄一把抓过毛巾:“爷,我自己来。”
陆澈看着她笑:“这会儿才想自己来?”对着她的唇亲下去:“晚了!”
两个人一直闹到月上时分。
还是隔壁的陆畅哇哇大哭,陆澈才彻底停止了上下胡闹的手,给她穿上衣服,拍拍她的手:“该喂奶了。”
范宜襄泪流:奶都被你喝光了....
喂过儿子,两个人吃过晚膳,陆澈雷打不动还是去练字,今天写的楷书。
范宜襄抱着儿子,揉着腰走过来,两条腿还有点发颤,但是她现在不走,明天估计酸的更厉害。
大人小人一起盯着陆澈写的字。
陆畅现在已经可以伸手抓东西了,他喜欢什么就把手往前一抓,表示:这个玩意儿老子看上了。
比如现在,他一把揪住了桌上的砚台,抱在怀里玩。
范宜襄惊喜地望着他。
陆澈写完手里的字,抬头看她们娘儿俩,好奇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哦,是儿子抓了砚台。
民间总有抓周一说,抓着什么,以后小孩子就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那儿子抓了个砚台,襄儿以为儿子往后就要向读书人的方向发展?
陆澈连连摇头,读书人不好。
这有什么高兴的。
他不是瞧不起读书人,只是不想让孩子为了功名利禄而读书,那些寒门生,能中举上榜的,其中一大半都是书呆子,骂骂人还行,别的都不行。
当然,他不像皇帝那样一棒子把人打死,其中能人还是不少。
他只是想告诉襄儿,读书人没什么好的,读书只是一个人成才的必学,而非唯一所学,他的儿子读书是为了拓宽心胸,见识世界,通晓古人,他不能亲自去了解感受的东西,譬如古人古迹、天文理学、再譬如黄河灾情,他可以从书中去了解。
但是如果像读书人那样去啃书本,实在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
他少年从军,书是一直没落下的。
后来一阵子没仗可打,跟着郭氏随父亲来了一趟京中,郭氏也不知从哪儿得来了什么消息,整日里逼着他背书默文,在他看来,那个教书先生的墨水还不如他。
死记硬背,有什么出息?
他本就不喜这样的方式,而且他在军中,时间实在少得可怜,读书练字的光阴都是挤出来的,要是通篇都要这么去背,简直事倍功半,愚蠢。
先生却说他不用功。
那些日子,险些让他恨透了读书。
他摇摇头,放空的两眼眼神又慢慢聚拢,陆畅满手沾得墨水,襄儿也不管,由着他在她身上乱抹。
他正想着该怎么和她说读书人这个问题。
范宜襄兴高采烈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爷,陆畅的力气好大啊!”
陆澈:⊙o⊙
半天下来,襄儿是因为这个高兴?
伸手把砚台接过来掂了掂,半斤的样子,在众多砚台里这个算是最轻的,不过对于陆畅来说还是重。
这算什么。
陆澈不以为然,把儿子从她怀里接过来抱着掂了掂,就察觉出不一般了,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才多重一点的小人,竟然拿起那么重的砚台。
伸手在陆畅傻乎乎的胖脸上拧了一下,陆畅很少被爹爹抱,他似乎很崇拜这个说话声音比屋子里其他人都要磁性一些,也别其他人都要高一些的人,脸蛋被拧了也不生气,反而支着两只胳膊哇哇哇地叫:“抱!抱!抱!”
现在陆畅唯一会说的就是这个字。
陆澈就“喔喔喔”地,用无比温柔的声音哄他:“爹爹抱着你呢。”又对襄儿道:“我抱着他呢,他怎么还要抱。”
“他就会说这个,不管要什么都说抱。”
陆澈又在儿子脸上掐了一下:“畅儿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