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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重贞无奈地拔下簪子,往重锦怀里一扔,“哪里就是你说的那样,不过是我见了好,自己买的。你若是喜欢,只管拿去便是,休得满嘴胡言拿我取乐。”
重锦接了簪子,喜滋滋道:“姐姐真要送我?不怕日后相见没了信物,徒惹了有心人伤心。我岂不是成了那棒打鸳鸯的……”
“快拿去便是,再莫让它出现在我眼前,省得你见一次要说一次的。坏丫头。”
“诶,诶,我保证再不让你见。好姐姐,有心人伤心了,你可不能赖我头上。”
“看来你今日是不想好过了。”重贞说着掐了掐重锦的腰,重锦腰间一痒,登时像只虾子一样蜷起来,扶着腰笑着歪倒在榻上,蹭着重贞扭来扭去。
姐妹俩又闲叙了几句,重锦就揣着簪子回了纾玉院。
*
春语见自回屋的重锦心情不错,可秋思却神色不宁,便拉着秋思问起今日发生了什么,秋思一五一十说了。春语听了敲了敲她的头,“你啊,我不与你说,你就不知出门多带点钱,更何况到了那样人多的地方。”
“我见银子咱们攒得也不容易,姑娘又要建宅子,那些钱都还不够的。姑娘也说过,不必把银子花在那些面子上,我才带了这些,比平日也是只多不少的。”秋思有点小委屈,摇着春语的胳膊又说,“春语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差点害了姑娘。”
“也不怪你,姑娘有心节俭,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怕有心人乱嚼舌根,说难听了传出去总是不好。别人向来只听说贵女们热衷琴棋书画、刺绣女红的,哪里就听过爱钱的……”
春语说着压低了声音,往屋里瞧了一眼,看没有惊动重锦,才又说:“姑娘还年轻,不知道人言可畏,她便是如今横了心不在乎,日后若真碰了壁,后悔当初也未可知。咱们帮她多想一点,总不是坏事。”
秋思听了连连点点头,想了想又问:“春语姐姐,你说姑娘分明知道有伤声誉,也不是就到了需要这般绸缪的地步,她还要这样一意孤行不肯放弃,又是为何?就像以前,姑娘什么也不做,就什么错也没有,好好地当个美人,只管等着嫁个好人家,不是也好?”
“姑娘自有姑娘的打算。她以前是一种活法,现在也是一种活法,我们做丫鬟的,哪里好说哪一种更好,只要她自己过得痛快就行了,我们只尽心帮着她就是。”
“诶,我知道了。”
春语应了声,又往屋里看了眼,她的四姑娘还在捧着新得来的簪子细细欣赏。
总之有钱,重锦就能高兴。
*
柳婆子受完了板子,一条命已是去了半条,姜氏去看她,只见她趴在床上艰难地喘着气,像一块快要熏干的腊肉。
屋内很是昏暗,微弱的光线自一扇小窗子透进来,灰尘四处游散。
“你受苦了。”姜氏道。
柳婆子满头多了许多白发,一双老眼依旧混浊,虚弱道:“是我自己作孽……只是连累了太太。”
“你儿子的事,我已让人疏通了官府,好在事没成,只说关个半个月就能放出来了。等他出来我再给他些银子,只叫他在外面讨个媳妇吧。”
“奴婢多谢太太。”
“你到底跟了我这么多年,还说这些话做什么。”
“太太如今又管着这么大个家,自然也有太太的难处。”柳婆子艰难地翻了个身,就着光勉强看清了姜氏的脸。
“有那老东西在,到底我还是做不得主。要不也不会叫你受这般罪。”
“太太不必自责。打十几岁我就伺候太太,伺候了几十年了,如今我也老了,若没有这三十板子,只怕也服侍不了太太几年了。”
姜氏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你可知害你成这样的人是谁?是重锦那丫头。你那日还想请她替你求饶,怎么知道就是她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放心,我会替你出了这口气的。”
柳婆子艰难地摇摇手,“我是个无足轻重之人,如今又是这般模样,太太不必为我开罪了老太太。”她原本其实不是宽容大度之人,身上每一寸发疼的肉都在恨着重锦。她这么说,只是想让姜氏多关照关照自己的儿子罢了。
可姜氏显然已经忍不了了,一双颧骨顶得很高,“你肯作罢,我还咽不下这口气!我生平何曾这般难堪过,那些巴掌是打在你脸上的,更是打在我脸上的。”
“那太太打算……”
“这么多年都是你帮我筹划,如今还得你来帮我出主意。”姜氏看看她,“你可有好法子么?”
柳婆子老眼微张,挣扎地爬起来凑到姜氏耳边说了几句。
待她说完,姜氏忍不住笑了,“妙。我倒要看看,老太太这回还如何袒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