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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妇走在前面,牛书贵边走边环视着两侧的建筑,这里的建筑不同于一般的村庄。无论是北方的主体建筑,院墙还是大门都采用清一色的蓝砖砌成。少妇告诉牛书贵,上面的每块青砖都是坐落在村子北端的砖瓦厂烧制的。那是国营的一个砖瓦厂。孟家庄有好多的劳力农闲时都要在那里做临时工,包括自己的丈夫。跟随着少妇穿过两扇红漆的大门,迎门墙上一副巨大的迎客松吸引了牛书贵的目光。在山峦叠翠中,一颗舒展着枝桠的迎客松郁郁葱葱,拥抱着画面外面的世界,这是一副立体感和艺术感极强的画卷。少妇指着墙面的画说:“你看这画,都是支书的父亲画的。”
少妇冲屋里喊了两声:“柱大爷,柱大爷!有客来了。”见我迟疑,少妇解释说,柱大爷在庄上的小名叫柱子,长我一辈,所以我总喊他柱大爷。柱大爷就是孟家庄的支书。牛书贵点着头,就见一位年龄和牛书贵相当的男主人迎出来,他伸出两手,热情地握着牛书贵的手,说:“来,快来,屋里说话。”他把牛书贵的一支烟点上,两个人便在一张八仙桌两旁落了座。牛书贵开口道:
“大哥,我是牛家庄的,今天我想给你打听一些老一辈人的一些事情。据老人们讲,兵荒马乱的年代,我爹的上面有个姐姐,十六岁那年我爹的姐姐嫁给了咱村里的一个叫孟飞的了,今天来我就想了解一下那些年关于他们的一些情况。”
男主人吸了一口烟,烟雾在他的脸上缭绕着升向空中,他思索的表情说:“孟飞,孟飞在那个时候可算得上一个人物。说起来够复杂。虽然他的结局不好,被国民党暗害了。可是他和你姑都是先投靠了八路又被国民党杀头的。后来他那帮子人也都成了八路的人。照理说他算得上一个民族英雄哩!”
村支书抬手指着那少妇,说:“这不,她的爷爷叫孟凡生,就是孟飞的亲哥哥,论起来你们还是老亲戚呢。”
这时牛书贵看了一眼那少妇,心里顿时增添了些许的温暖。他又追问支书道:
“有关于孟飞家眷的消息和传说吗?”
“至于孟飞的老婆,也就是你的亲姑。关于这个人可是说法不一。目前我所掌握的说法有三种。第一个说法是,你姑和孟飞都是被国民党杀害了,可是始终没见到她的尸首;第二种说法是你姑被八路保护起来了,或许她还活着;第三种说法是当年你姑年轻,长得又很出众,被国民党的一个军官看上了,大解放的时候,可就不知道她的下落了。对于他们的情况,我老父亲了解得多一些,可他去北京举行个人画展了。等他回来你和他聊聊那些过去的往事,兴许会有收获的。”
“那好吧,等你家老人回来,我一定再来拜访!”牛书贵站起身来,握着柱子的手说。
从支书家出来,牛书贵问那少妇说:“麻烦你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就孟秀芝,叔,你就叫我秀芝吧。”牛书贵看着她怀里抱着的孩子,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他冲孩子拍了拍手,抱到了自己怀里,从裤袋里摸出了本来给爱盼买的头花,在孩子眼前晃动着,只见孩子高兴地在他的怀里晃动着,逗她,高兴地孩子依依呀呀叫着。牛书贵把头花送到秀芝手上,说:“来得匆忙,也没啥给孩子,这头花拿去给她玩吧。”
牛书贵又来到孟凡生老人面前,高声说:“老人家,我回去了,以后我会再来看你的。”不知道老人是否听懂了他的意思,只见老人轻轻抬起一只手,脸上流露出甜蜜的笑容。
离开孟家庄时,太阳就像坐滑梯一样,已经羞红着脸滑到了树梢上。牛书贵从孟家庄出来,心里就敞亮了好多。他甚至有些后悔,这些年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孟家庄。和牛家庄仅相隔六十里路,这里的经济面貌就要比牛家庄好上许多。他想,是孟家庄的砖瓦厂富裕了那里的村民。他们除了种地以外,还可以到砖厂打零工,挣些零花,日子自然就宽松的多。牛家庄就需要一个副业,可建工厂首先得需要土地,牛家庄哪有闲置的土地了呢。唯一的一块荒碱地也被牛长江开垦成了平坦的耕地。不然的话,完全可以在那块土地上盖上一大片厂房,为集体办一个工厂,村人们到时候上班下班,和城里人一样扬眉吐气的活着。
一路上牛书贵就这么想着,想了一阵又觉得自己好笑。原来自己想的全是一些距离显示十分遥远的东西,就像梦一样在天上高高挂着,望梅止渴而已。地不是自己的地,建厂又不是一两句话的小事,完全是扑风捉影的无稽之谈。还是现实点吧,首先把自己的那几亩自留地和承包地种好,有粮吃,先保住肚子不挨饿,才是最基本的家策。想起挨饿,牛书贵虽然没赶上,但他听八爷不止一回说起过,真死人呐!听老人们讲那些挨饿的悲惨场景,让牛书贵不寒而栗。这回向书记给牛家庄做主,率先分了地,一年就有了好日子过。农民吃饱了,农业也就逐渐上去了,农民是最勤劳的,他们绝对不会清闲的闷在家里,有空也会想点挣钱的门路。棉花是当地主要的经济作物,牛书贵明年的打算,把他预留出来的那三亩白地,全种上棉花。俺今年的产量,有另外那三亩粮田除去上缴国家的,集体的,也足够吃了。再说赵四那里明年开春还会有很多活等着他,看来这小子豪放的性格,使他聚敛了许多的好人缘。所以年前就把建筑的活交给他干的越来越多,照此下去,赵四很快就会成为当地建筑业的龙头老大,这似乎是顺其自然而又天经地义的事。一想起这些,牛书贵心里就痒痒的。(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