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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满满的一杯酒,临别之即,都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谁都说不出来,三只酒杯凝聚着浓厚的情谊,重重一碰,然后各自痛快饮干。
剑南虹目送林岚出门的背影,眼前闪过古人燕王送荆轲的情境,不禁伤感地吟道;“风萧萧,河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送走林岚后,剑南虹与姜夙愿各自上床小憩一会,至四更鼓敲时,俩人就悄悄起身出客栈,跨上坐骑,纵马起启,径直踏上官道直奔登丰县嵩山少林寺。
少林寺位于嵩山山麓之下,偌大的庙宇,壁墙高垒,红砖碧瓦,五重主大殿,更显得气势森严,庙宇巍峨,气象万千,它为中土华夏下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更为江湖儿女和人们所崇拜敬仰。
剑南虹,姜夙愿踏上嵩山上山的道路,此时天色完全大亮,晨曦薄雾里,遥观少林寺,但见殿宇层次栉比起伏,围墙延绵,塔林隐隐耸立,一望无际,俩人顿时从内心升起一股崇敬之意,沿途奔波的彼乏也随之消除,翻身下马,缓步慢慢向庙宇山门走去。
庙宇山门敞开,两旁排列着很多身穿灰色僧衣的武僧,洪钟响起,钟声悠扬响亮,远播四方。
踏进山门,宽阔的平地两边站满了来至三山五岳,五湖四海的各路武林人物,黑道两道俱全,龙蛇混杂,开阔地中央站立着十七个精壮威猛的少林僧人,双手合什,屹立不动,稳若山岳,这就是少林寺罗汉堂的十八金刚弟子布下的‘金刚罗汉阵’(原为十八人,因首席弟子了空至南少林寺浦田护送经文未赶回)。
大雄宝殿主殿下的莲墀台阶上站立着主持长老弘智,监寺长老弘奘,戒律院长老弘渡,知客堂司仪长老弘释四大高僧,其身后又排列着文殊院长老,藏经阁长老及五重大殿的掌殿执事和一些有道高僧。
莲墀台阶下又站立着达摩堂的圆通,圆慧,圆鉴,圆化,圆妙五位大师,少林寺今日排出的阵式可算是如临大敌,其阵势显尽少林精萃,使人望而生畏止步。
剑南虹,姜夙愿俩人不禁感到大为惊诧,内心暗暗纳闷;‘为一个公孙少杰,少林寺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姜大侠,剑公子!”人群里面有人挥手向他俩人喊道,他俩人寻声望去,却见是蒙迪,若琳一行人,还有十三豹子竟也顾不着找他大哥,也来少林寺看热闹了,大家都向他俩人挥手致意。
人群中又闪出一个人,黑衣装束,冲剑南虹抱拳问道;“剑公子既然平安无恙,不知在下的小妹近况如何?”原来是山东黑狮烈焰寨的少寨主黑豹神君。
剑南虹知道他是曲玲儿的义兄,忙回答道;“令妹很好,兄台放心莫挂念,只是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方,日后找个机会再替兄台解释。”
黑豹神君听闻他妹妹平安无事,也知道此时不便多说什么,就退身进人群里面去了。
人群见南秀公子,浪子现身,立刻发出一片惊呼和赞叹声,人们显得激动异常,声浪彼此起伏不停,经久才慢慢平息下来。
剑南虹,姜夙愿俩人凭空遥向莲墀台阶上的四大长老高僧抱拳行礼,朗声道;“江湖后进末学剑南虹,姜夙愿谒见诸位长老!!”
“阿米陀佛!”主持弘智长老一声轻诵佛号,随即道;“少施主既然名排天下四大公子中人,也算是江湖中出类拔萃的后起新秀,金刚罗汉阵即可免去。”
金刚罗汉弟子得命,迅速地撤去罗汉阵形,悄无声息地排列两旁。
剑南虹,姜夙愿俩人径直来到莲墀台阶下的达摩堂五位大师身前,隔着他们再次向台阶上的四大长老行礼问道;“学生久仰少林神威风采,今日一睹实慰生平饥渴夙愿,学生也斗胆放肆想谒见掌门方丈长老?”
主持弘智长老白眉轩动,慈笑地回答道;“掌门方丈正在闭关修练,未到期限,不能破关自出,描凤施主多加谅解,敝寺的一切事务暂由老衲弘智主持作主。”
剑南虹又道;“学生此次前来贵寺应约,其中的原故长老可否知道一二?”
弘智长老左掌作立什状,右手搓动胸前挂着的佛珠,悠悠回答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当日种下因,今朝必得果,描凤施主今日前来的原故老纳已经得知,其实施主已经击败对手,追回天威门,何必还要苦苦穷追猛赶逼人于绝境?我佛慈悲,得饶人处且饶人,以老衲拙眼观察,施主绵秀玉质,应该为大理大义之士——”
剑南虹提高声音朗声道;“长老所言极对,而且少林寺众位高僧面前,学生不敢有半点造次,但是朝廷有律法,江湖有规矩,天作孽犹可原,人作孽不可恕,凡是做下的坏事就必定应该遭到惩罚!”
弘智长老轻叹一口气道;“事情已经迁过十载,而且当时知情的人已经不多在,又如何能够证实施主的言辞?”
剑南虹展颜一笑,果断地道;“这有何难,以长老为首,精选几个高僧组成一个案堂,就针对当年的事情再仔细查审,在高僧们大智慧面前,那些处心积虑的奸诈手法必将露出破绽,原形毕现,邪恶与卑鄙终究不能见阳光。”
那圆通大师在台阶下面早已经按纳不住,此时见状忙对台阶上的弘智长老大声道;“师叔休听他利齿诡辨,这小子狂妄得很,先让师侄教训他一番,也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你这大和尚也大言不惭——”林岚不知何时从人群里面挤出来,手指圆通大师叫道;“当日在天威门里你就已经输给这位剑公子,你竟将少林派声誉置之脑后不顾,强行将人带回少林寺,现在又是赖皮狗占着房门边,想以少林派来压人。”
人群里面爆发出一片哄笑声。
圆通大师老羞成怒,冲林岚吼道;“你这书呆子,又想在这里发什么癫,少林寺岂容你撒野?”
林岚似是癫劲又发,挥袖展臂地将声音越叫越高;“你这大和尚明知公孙少杰是害死他师傅,霸人妻子的恶棍,你还偏偏袒护他,你将平时的修为与师尊的教诲放到那里去了?你真是胆大妄为,只怕洛阳城的妓女楼你都去过好几次了。”
林岚此语一出,所有众僧人立刻闭目合什,齐诵佛号;“阿米陀佛!”神态虔诚,恭敬肃穆以去心中邪念。
观看的群雄们忍不住再次发出一片哄响的嘲笑声,人群里面有在天威门见过他的,知道他行为举止穷酸迂腐,颠三倒四的,但是话丑里端,句句也在理在情。
圆通大师念诵完佛号后,突然向林岚发出一记金刚霹雳掌,掌势浑雄沉猛,挟带起一股罡流劲风呼呼作响,人们在天威门见过他被一般的汉子随手打翻在地,知道他不会武功,就算会武功,一个痴癫的弱书生又如何接受得下这一记刚猛的少林绝掌,都不禁噤声地望着场中,只待那一瞬刹的惨剧发生,好多人只怕要开口厉叫。
眼见圆通大师的掌势已经触及林岚后背心,而林岚似乎浑然不觉,蓦地,他突然一个转身,双掌扬起一式‘野马分鬃’,很灵活巧妙地卸去来掌劲势,化解了圆通大师的一掌。
圆通大师一掌落空,相继跟身再进,掌势连珠般并发,而且一招狠过一招,但是连发数招都被林岚巧妙地化解躲闪,群雄们这才看明白这弱书生原来是身怀绝艺,深藏不露,此时此刻遭遇险情才被迫展露出来。
这真是一个英雄出少年的年代,又一个年少儒雅的武林新秀横空崭露而出,人们不禁大声拍掌欢呼,特别是年青人更是激情高涨,欣喜若狂。
圆通大师感觉气冲头顶,自诩已成武学大家,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人能够放在眼里,不料天威门至今日,竟然连俩个弱冠少年书生都奈何不了,天下英雄面前已经丢尽颜面,他一发狠,又出手抢招攻向林岚。
林岚一面绕场奔窜躲避,一面大声叫道;“大和尚,寒生又没有谋害过你令尊父亲大人,你为什么这般狠毒,出手就要致寒生于死地,像报杀父仇人一样?还有你在洛阳城妓女楼里干的丑事情,是不是怕寒生说出来,所以你要杀人灭口?”他叫大和尚的语气是在摹仿天威门那黄衫童孩铜钟的口吻,不伦不类,引得人们一片大笑声。
大多数群雄们见过他在天威门戏弄过河北巨龙帮帮主,那一代威震河北的堂堂帮主也被他捉弄得吹胡子瞪眼睛的,知道他鬼点子多,时不时又要闹出一些笑话来,大家试目以待。
圆通大师受他语言一激,方寸已乱,掌上威势已经削减一半,越是想一掌将他毙于掌下,越是力从心。
突然,林岚停住身不再躲避,面临追来的圆通大师高声叫道;“大和尚,你真是欺负寒生手无缚鸡之力,倘若寒生是个大姑娘,蝉衣短裙,红绣肚兜,白嫩嫩的肚皮胳膊大腿,你还能这样发狠吗?”
圆通大师见他出口不逊,少林雄伟宝刹之地,岂能不庄严,赶紧停住身,口诵佛号。
群雄人潮哄笑声四起,一潮高过一潮,好多人眼泪都笑出来了。
圆通大师念诵完佛号,睁开眼睛怒视着林岚,想上前动手,却又知道他口无遮拦,怕他再次胡言乱语,受他捉弄,贻笑天下,犹豫不决之下,只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林岚这么一闹,到也使少林寺紧张肃穆的气氛松懈下来,同时似乎也使这雄伟巍峨的宝刹之地也失去一些庄严性。
弘智长老在台上对林岚道;“少施主小小年纪已经具备上乘武功身手,也算是武林苍生之福,只要往正道上发展,将来必成为江湖栋梁之材。”
林岚挥袖打断他的话道;“长老的意思是寒生现在就不是往正道上发展,是歪门邪道,算啦!寒生一生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自诩清高,行事光明磊落,其实不然,都是些顽固不化的糊涂虫。”
弘智长老到底是得道高僧,一点不生气,还是笑吟吟地问道;“施主能否列举一些事实来?”
林岚一偏头,口气凝重道;“就以眼前之事而论吧,你少林寺就应该马上押出公孙少杰,组成案堂,当着天下英雄面前,裁断是非,秉公行事,然后将公孙少杰斩首示众,以谢天下,将那达摩堂首席大师革职查办,追出受贿的财物,追问他在洛阳城到底去过几次妓女楼,最后送往柴房,让他刷锅洗碗,挑水劈柴。”他摇头晃脑,振振有词,方佛他就在断理这件案事一样。
“少施主——”弘智长老仍然微微带笑,但是已经加重语气道;“老衲虽然敬重你的武学,但是敝寺宝刹庄严之地,岂难容施主言语污秽,亵渎神灵。”
林岚摆一摆手,冷笑道;“那又怎么样?别想用少林派来压人,其实有时候这些天下英雄崇拜你少林派真的是盲目的,真的很可悲。”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挺胸脯,手指弘智长老,昂起头振声道;“寒生也要成立一个什么门派,专门来打垮你少林派!”
他此言一出,立刻在群雄人潮里面炸开了锅,这番话挑逗起那些气血方刚的年青侠士们的冲动野性,年青侠士们马上附合喊道;“好,有血性,你若打败了少林派,你就是天下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来!咱们马上结拜为兄弟。”“喂!不管你打不打得赢少林派,就冲你这份胆量,兄弟就认定你了,咱们喝血酒!”
“少施主如有这能耐,老衲与敝寺随时奉陪。”弘智长老不以为然,清描淡写地回答道。
“咱们走着瞧!”林岚说完,哼一声就退进人群里面去了。
年青侠士们逐渐冷静下来,场里面慢慢恢复了平静,剑南虹趁此向弘智长老发问道;“主持长老,以您看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
弘智长老思索片刻,回答道;“那公孙施主虽然不是敝林的正规弟子,但到底也是达摩堂的记名弟子,也可算是少林派中人,他立足洛阳城也是将师门光大发扬,未见有什么不轨行迹,以老纳推测,他师傅之死可能是遭遇仇家所害,时逢得巧,才引起公孙施主与浪子施主双方间的猜疑误会,这件事或许整个事情都是一般儿女之间的醋意争斗,施主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还是请主持长老传讯出公孙少杰,大家面对面质问一些事情,有可能明白真象。”剑南虹冷静地请求道。
戒律院长老弘渡浓眉颦蹙,苍目凝威直视剑南虹,轻叱问道;“施主之意可是要强行索走人?”
剑南虹迎着他的目光,谦和地回答道;“长老误会了,学生只是想面对面对质,事情有可能免去许多玄虚,直接干脆一些。”
一旁的监寺长老弘奘慈目微睁,直视姜夙愿问道;“当年施主先师突遭厄运,施主被背上谋弑亲师的罪名,心上人也抛弃你而去,从此流浪天涯,那些颠沛流离的岁月里,冤屈侮辱,苦难集于一身,因此就种下复仇的念头。”他目光慈祥,但慈祥中却透出一股柔和的精焰,方佛能洞穿人的肺腑一般。
姜夙愿也迎视着他的目光,摇摇头坦然回答道;“当年遭受冤屈,被意中人抛弃,又战败被人剑穿肩胛,血染衣衫,那时候只感觉天地间万念俱灰,没有仇恨,更没有复仇的想法,任凭鲜血横流,只想到一死就能解脱万般痛苦。”
弘奘长老点点头,又问道;“但是你挺过来了,所以就发奋地练成了今天的功夫来复仇,并要夺回你失去的东西?”
姜夙愿苦涩地笑笑,回答道;“在下没有长老想象中那么坚强,当时根本就挺不过来,多亏一位好心的老人相救才苟延残喘活到今天,其实在下今天的功夫与公孙少杰相比,终逊一筹,这是天下英雄有目共睹的,但是先师对在下的养育恩情有若亲生父母,在下之所以能够战胜公孙少杰,是靠这种感情来复仇的。”
弘奘长老展颜一笑,点头道;“施主不卑不亢,气质轩昂,言语入情入理,老衲相信。”
知客堂司仪长老弘释手捋长髯,在一旁补充道;“姜施主以一手蜂镝蝎王镖纵横江湖,这镖在数十年前可是为害武林,使武林人士胆战心惊,由一位侠士大义灭亲,不顾结拜兄弟之情,除去了这位魔头,但是为了怀念这位数十年的八拜之交兄弟,侠士就留下了这手镖,但却使镖刃不沾毒,功法劲路也尽走光明磊落路数,虽然这镖已经没有原来威猛厉害,但是终究使这镖成为正道的兵器,这位施主口中的老人就是那位侠士,他可是武林中叱咤风云的正义宿老。”他为知客堂长老,是专门应酬交际武林中各路人物的,自然对天下各种武学兵器与各类人物大有了解,见识包罗万象。
弘奘长老沉默片刻,竟喃喃自语道;“怪哉,一个江湖浪子,憔悴萧疏而落魄,但是语言诚实坦率,气度轩昂,一个矗立洛阳城,称雄中州的门主却言词闪烁,行为举止畏缩,莫非真有古怪?……”他转身想对主持弘智说些什么。
圆通大师却在台下对台上中嚷道;“师叔!这俩个臭小子伶牙利齿,休要听他啰嗦,事情是由晚辈达摩堂引起,就由达摩堂承担,就以武林的规矩来解决,俩个臭小子如有能耐赢了达摩堂,公孙施主就由他俩人带走,否则就滚蛋。”
弘智长老举手制止住弘奘长老发话,沉吟片刻,目光扫视全场一遍,才缓声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载寒暑,若如审理起来,只怕一月两月也难理清头绪,也好,就以武林规矩来解决此事。”说完,他的目光停落在剑南虹,姜夙愿身上,和蔼问道;“二位施主也是武林中人,对老衲的提议不会反对吧?”
剑南虹闻言,淡淡一笑,内心念头疾转;‘这些长老们终究想保全少林脸面,如果真的查出事情真象,长老们也不好下台,好,咱们就各天意来评断……’想到此,就抱拳回答道;“既然主持长老发下话来,学生恭敬不如从命,而且早已久仰达摩堂的五行罗汉伏虎阵独步天下,今日能够大开眼界见识正是梦寐以求之愿。”
群雄们见剑南虹答应下来要与五行罗汉伏虎阵教量,立刻议论纷纷,情趣高涨,人们不禁为年青的公子捏一汗,也为能够目睹到五行罗汉伏虎阵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