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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昭示她尊贵无比的身份。即使丈夫被当今皇上设计诛杀,受尽人间至亲相残折磨,眼前这个女人却依旧保持着植根骨髓的皇家风范。她的失意与悲伤敛进了骨子里,不露声色的面对世界给予的不公,安静祥和的接受了皇室尊贵带来的荣耀与背后的血腥残酷。她流瀑的长发简单的挽于脑后,偶尔钻出几缕岁月的白霜。近半百的脸上皱纹浅疏,显然时光并没有想带走她年轻的容颜。
宁国公主虽长王湘月十来岁,但二人未出阁时就已是旧识。宁国公主朱棠有一众兄弟姐妹,却偏偏喜欢与八、九岁的王湘月戏耍,两人见面机会甚少,但每每见面便是玩耍至累方回。
宁国公主下嫁梅殷之时,王湘月坐在院中湖畔伤心了许久,情知棠姐姐嫁为人妇后便意味着永远的别离,棠姐姐给自己形单影只的童年绘上了温暖的色彩,偶尔的相见便足以令孤单的幼小心灵振奋上月半时光。王湘月自小身边玩伴儿甚少,父亲东征西战极少在家,母亲对自己的疼爱也远不及哥哥。偶尔得与棠姐姐相耍便是最开心快活的事。一起踏着青葱的草地奔跑着捕蝴蝶,挽起裤腿抛开大人的拘束在池中捉鱼仔儿,酣玩儿之后便以心爱之物相赠。
王湘月最爱的那把檀香扇上的汉玉扇坠便是宁国公主相赠的。那汉玉扇坠本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宁国公主把玩儿十余年不舍弃之,与王湘月分离之时,想着日后再难见面,便把这扇坠相赠予她,以示姐妹情谊。因此王湘月很是珍视,坠于扇上不觉已近二十载。
宁国公主嫁予梅殷后便跟随梅殷驻守淮北,不知不觉数载光阴划过,姐妹情谊却未随时间流逝而褪色,期间书信往来过一次。世事难料,皇上其时还是燕王,封地北平,受裁军威胁难以自保,遂以“清君侧”为名领兵南下。
燕王攻至淮北城下,身为大明臣子的梅殷正气浩然,食君之禄就当效忠君王,岂可舍义求存!竟不顾燕王颜面把使者的耳鼻割下方才放行。燕王见了回来复命的使者便恨极了梅殷,两人冤仇也自此结下。
长公主自小就惕醒身正,家国大义框于胸中。从情感上长公主在夫君与弟弟间固然难以取舍,但毕竟侄儿才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燕王虽然打着先皇授予的“清君侧”名号挥师南下,但实则行的是篡位之事。胞弟举兵南下之举有违道义伦常,长公主毅然与夫君梅殷共临大敌——朱棣。长公主经过彻夜思量,最终还是致书燕王劝他弃械投降侄儿惠文帝,这或许是她最后顾念手足之情做的挣扎,无人比长公主更了解这个弟弟的心性,他南下之心已无人动摇,当时局势已无可挽回,徒劳的劝导只是最后一丝情分的燃烧,燃尽便荡然无存,唯有兵戎相见。
朱棣还未杀红眼的时候,尚有些许对亲情的恻隐之心。反劝长公主迁居他处以免血染手足。被宁国公主断然拒绝,燕王忌惮皇姐便涉泗水,借道扬州而去。此事成了横在姐弟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燕王登基为帝之后,梅殷亦是多次出言顶撞。皇上对梅殷的积恨太深,以致动了非杀此人不可的念头。但碍于宁国公主之面不敢名正言顺杀之,本想借刀让锦衣卫以谋逆之罪论处,但宁国公主与自己均嫡出于马皇后,谋逆之罪实乃大罪,定罪后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宁国公主正身克己,从小对待弟弟们都是不怒自威,饶是现在高居皇位,也不敢轻易问罪于梅殷。
于是,皇上处心积虑精心设计了一场好戏。罢梅殷兵权后,将他发配至辽东苦寒之地。次年天寒地冻之时命他回京朝见,于太平街北口笪桥上,秘密安排前军都督佥事谭深、锦衣卫指挥赵曦将梅殷夹挤落水,二人将梅殷生生溺死在寒冷彻骨的水中。
宁国公主敏感的预知着夫君死期的逼近,却是无可奈何亦无计可施。知道夫君死讯后,宁国公主立时僵住,不曾想来得这样突然。可怜的夫君回京尚未踏入家门半步便溺死寒水!宁国公主含着巨大的悲痛与愤恨奔至皇宫当面唾骂皇上薄情寡义,面对素来敬畏的皇姐拷问与责骂,皇上不敢承认是自己做下的好事,便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宁国公主悲痛至极,当着皇上的面立下了至死不复相见的誓言!
后都督同知许成不知是假意还是真不知情,跳出来揭发此事是谭深、赵曦所为,皇上顺水推舟,将谭、赵二人治罪。这其中是非曲直旁人无法得知,是皇上安排也好,或是许成却不知情也好,总之这件事算是给皇姐宁国公主一个交代。
说来也是主仆情深,将谭、赵二人手脚砍下、开肠剖肚的便是归降后追随梅殷多年的近侍瓦剌灰。用谭、赵祭奠梅殷之后便上吊自杀,留下一个十四岁遗孤额剌特。
宁国公主此番前来坤德宫为的就是这个遗孤额剌特。
“婉宁,快去温点羊奶来给公主暖暖身。”王湘月握着宁国公主冰冷的手吩咐道。“棠姐姐,今日前来怎的连个近侍也没有?想必姐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月儿向来聪慧,此事情急,你我先不着急叙旧,我且把要求妹妹之事说了。”宁国公主略显风霜之色的脸始终保持着平静,这是王湘月不熟悉却又倍感亲切的棠姐姐,那份纯真与美好随着时光流逝越发显得弥足珍贵,时光会把人磨砺得面目全非,但定格在时光轴过去的美好从不会褪色。
“棠姐姐见外了,自家姐妹什么求与不求的。只要妹妹能做的定不推辞!”
宁国公主附耳轻声说了一会儿,王湘月怔怔的看着宁国公主,显是有点为难。王湘月起身踱步片刻后道:“好,既然是棠姐姐之请,妹妹义不容辞,只是成与不成还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