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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入夜,李菀鸢睡不着觉,在家里都是枕着粟玉的软枕,连枕面都是蜀绣的,现下这个荞麦皮的枕头硬邦邦的,咯的头疼。而且高晋阳受了伤住着大床,自己躺在一个刚搭好的床上,睡着不舒服。既然睡不着李菀鸢便走进内室,想要好好端详一下这位还不熟识的夫君。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高晋阳的床边,俯身看着这个男子的容貌,心中啧啧赞叹道,贵公子见得不少,可能出落得这么相貌堂堂英姿飒爽的除了自家的三哥就是小白哥哥了。
一想到徐小白,菀鸢的眼神便黯淡了下来,如果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当初还会说那么决绝的话么?其实菀鸢若是想逃回国去,也不是全无办法,只是回去之后呢?虽然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可又有人会信么?徐小白本就已经很讨厌自己了,回去也是自讨没趣。‘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这是徐小白最后对她说的,也许,她该认命,应该接受一段崭新的人生。
看着看着,李菀鸢渐渐困了,睡觉之前摸一摸他高高的鼻梁吧,可菀鸢这一摸可惊得顿时没了困意。太烫了,像是伤口发炎。烧成这样怕是不大好,可自己在高家谁也不认识,带来的侍女又都不知道被人遣去了哪里,这可怎么办。
菀鸢轻声叫道:“公子......二爷?你醒一醒,醒一醒。”
高晋阳虚弱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菀鸢,沉沉的说了句:“何事?”
“你发烧了,看来伤口不大好,还是找个大夫看一看吧,我初来乍到谁都不认识,你之前和我说的一个叫莲心的是谁,她在哪里能帮你么,夜深了,我见小六恐怕不大方便,你还有什么交好的兄弟,我找莲心通报一下,为你找一个大夫。”
高晋阳摇了摇头:“夜深人静的,搅扰了大家安眠便不好了,我的事不重要,无碍的。明早起来再说吧。你刚从长安过来也劳累了,早些休息为好。”
菀鸢被他的话气的差点儿跳脚,要不是顾念他有伤在身,早就一记拳头挥过去打在他的头上了,从前她总是这样欺负三哥的。
“你怎的就不重要,你在菀鸢这里如今就是最要紧的人了,你不愿深夜惊动丞相府我知道了,可你总得告诉我你房里有什么药,我好拿给你吃。就这么一直烧着,明早起来再说?你明早哪里还起得来!”
高晋阳听了李菀鸢的话,叫她在窗前的一个梳妆台的屉子里拿了一个青瓷瓶。里面有几粒药丸,菀鸢拿水喂高晋阳服下。
菀鸢边整理桌上的水杯茶壶边抱怨道:“你这里怎么连杯热水都没有,说你是丞相府的二公子都没有人信的吧。”
高晋阳服过药之后侧身躺着,端详着这个近乎是从天而降的夫人,看得出神。他本以为自己会被下大狱的,没料想到元善见会将这个姑娘赐给自己,这到底是不是因祸得福呢?
“对了,我不是太知道你的名字,你能告诉我么?小六叫你二爷,他想必是你的随从吧,那以后我怎么称呼你才好呢?”菀鸢问完就后悔了,怎么称呼,当然是夫君了,还能称呼别的?只是自己还没准备好,才糊里糊涂问了这么一句糊涂话。
不过高晋阳却没有在意,看着菀鸢说道:“在下高晋阳,字子进,今年十九岁。晋阳二字便是晋地之阳的意思,我生在那里,便这么取名了。至于称呼,你想叫什么自己定夺,我无碍的。”
菀鸢心想出生在晋阳便取这个名字是不是太草率了些,高家好像并不在意这个儿子的样子。“小女今年虚岁十五,名李菀鸢。菀是诗经中‘菀菀黄柳丝,濛濛杂花垂’的菀,鸢是一种鹰,写来是戈鸟——鸢,不是鸳鸯的鸳,初识的人经常以为错呢。小字樱儿,因为娘亲生我那天府中樱花盛开,所以便取了这个小字。”
高晋阳强忍伤口疼痛挤出了一个微笑:“菀鸢的名字取得有些深意,菀字是小女儿之态,可鸢字却是英武之状,看来菀鸢的父母对你寄予厚望。”
自己介绍的时候忘了要顾及他的心思了,短短一天菀鸢就察觉到高家对他的冷落,自己这么说只会让他难过,便识趣道:“菀字是族谱的从字罢了,家姐菀鸾取了珍禽的名字,菀鸢才也只得这么取名,没有深意的。晋阳哥哥你快歇着吧,我就在这儿,你有事就叫我。”
晋阳哥哥?自己竟然脱口而出晋阳哥哥?菀鸢自己也下了一跳,或许,自己内心已经接受了这个夫君了?谁知道呢。还是他的伤要紧,明日要早些起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