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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没的忘了自己个儿的身份了!”
何家贤听这句诛心的话,兜头犹如浇了一瓢冰水,直勾勾打了个寒颤,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一下子像是被人釜底抽薪,再无半分强劲儿的势头,灰头土脸的熄灭了。
爹居然到方家要银子,还是隔三差五?她怎么一点儿风声都听不到?而且,爹爹也并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胡妈妈对何家满门的辱骂,加上今日受的委屈和郁闷气,何家贤只觉得脑子里全是星星转啊转,混沌一片,沉重的抬不起头来。
胡妈妈还在喋喋不休:“若不是夫人善心,就凭你今儿个不敬长辈,就能罚你,可她偏不忍心,自己都气病了。你那个爹,仗着在外的好名声,私底下尽干些不要脸的勾当,还书香门第呢,家风教养好,我看啊,呸!”胡妈妈冲地上吐一口痰,瞧着何家贤摇摇欲坠,似乎要晕倒的模样,很是得意:“没事儿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吧。”
“胡妈妈,你胡说什么?二奶奶也是你能编排的!”吉祥听见胡妈妈无礼犯上,顿时气的浑身直哆嗦:“二奶奶再出身差点,出嫁从夫,也是随了咱们二爷的身份,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胡妈妈本待还说,瞧见何家贤已经气急攻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吓得黑红的脸顿时惨白,急忙快步出去。
吉祥也没料到何家贤说倒就倒,赶紧过去扶起来,又大声唤着雪梨过来帮忙,又派人去请大夫。
方其瑞回来时,何家贤刚悠悠转醒,大夫才把了脉,道:“二奶奶是气急攻心,闭过去了,能自己醒来,说明身体底子还不错,到底是年轻人,喝两贴安神的药就没事了,只是再不可动怒。”
何家贤接过熬得黑乎乎的药汁勉强喝了两口,实在喝不下,方其瑞怒道:“少把你那副倔强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别到时候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何家贤一愣,将手中正待放下的药汁一饮而尽,怒道:“你成天不好好念书,几年了连个童生都考不上,若不是你,我……我……”她正待说她早就跟着飞黄腾达,何至于受这种窝囊气和算计,蓦地却又明白过来,方其瑞根本不是她真正的丈夫。她稀里糊涂嫁过来,稀里糊涂的没跟丈夫圆房,稀里糊涂的被人监视摆布,却又稀里糊涂好吃好喝统统来者不拒……
别人说她,立刻本能的针对回去,是很可耻的一种行径。
可是她能怎么办?她看不懂陈氏的用意——一面对她和善有加一面拿捏她;不知道方其瑞为何不碰她——虽然她也是愿意接受这个局面的;不知道一向铮铮傲骨的爹爹,何时开始成为胡妈妈口中“恬不知耻打秋风”的亲戚。
她所有的消息来源是闭塞的,遇到事情也无从分辨,除了逆来顺受,接受她能接受的,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