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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几本订制好的书册从怀中掏出来,推给李妈妈,又拿了一封信给她,“你把这几本书包好,去外院寻了田管事,让他跑一趟,把书和信送去顾宅,记着,要亲自交给顾子洲!”
莫三小姐一脸担心的围过来,“十一娘,你没事吧?”
“是,奴婢这就去。”丫鬟应声,拎着裙子急急跑出门去,十一娘在后面叫道,“让李妈妈来一趟。”
十一娘苦笑一声,坐在丫鬟抱来的圆凳上,元娘急忙吩咐丫鬟,“快,去找大夫来。”
一阵头晕袭来,十一娘不受困住的往一旁歪了一下,元娘吓的忙扶住她,“十一娘,快坐下!”
想着,不由自嘲一笑,在现代为任务藏身森林几夜不合眼也是有的,但却没现在这样疲惫的感觉,她果然是贪恋平淡,过多了安生日子,连身体都抗议了。
“大姐,我没事。”十一娘朝元娘咧了咧嘴,试图扯出一个笑,却没成功。她实在太累了,感觉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元娘推开丫鬟就扑了过去,“十一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我们去看大夫……”
神色有几分憔悴,双眸泛红,血丝堵了满满眼眶。
第四日中午,十一娘开了门。
元娘担心不已,与莫三小姐来劝了几次,都被伺候在十一娘门前的丫鬟劝了回去。
十一娘回了宅子,安抚了元娘,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整整三日未出,屋内烛光彻夜未熄。
她错在以为自己身上有所有薛烨想要她能给的东西,错在觉得将薛烨护在身边就是最好的保护,错在觉得他还小要循序渐进的传授知识给他,却忽略了他内心的渴望……
良久,她开口道,“是我错了。”
十一娘朝莫守谆扯了扯嘴角,耳边回荡着顾子洲的那句话,“夏姑娘该知道,有些路是必须要他自己走的!他不可能永远躲在羽翼之下……”
莫守谆看着十一娘就轻叹了一口气,上前安慰十一娘,“顾子洲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有几分道理,他……毕竟是忠勤侯府的人,身上流着夙大将军的血液,要继承大将军的,他必须走上战场……”
顾子洲朝她抱了抱拳,与莫守谆告辞,出了莫记。
十一娘的身子蓦然一僵,想要出手让顾子洲见识见识她本事的心也顿住,看着顾子洲,眸子里多了些什么东西。
顾子洲却身形一转,从十一娘手下脱身来,双手正了衣冠,轻笑道,“夏姑娘能教他什么?几本破册子上的武功秘籍还是你不知从何处得来的一些心得体会?夏姑娘该知道,有些路是必须要他自己走的!他不可能永远躲在羽翼之下……”
十一娘气笑,“军营能教他什么,你以为我不能教?”她自有她自己的傲骨,顾子洲敢一声不吭把薛烨带走,就别想让她对他客气!
顾子洲笑,一双眸子里却写着大大的“难道不是”的意思。
莫守谆眼瞅着两人表情不对劲,上前来想劝解两句,人还没走过去,十一娘已冷道,“顾老板这是在指责我妇人之仁圈住了他?”
顾子洲笑盈盈的看着她,不再出声。
十一娘的眸子蓦然一睁,瞪着顾子洲。
他这是在质疑自己?
“那又如何!我大安的男儿七岁进学习武,八岁骑马射箭,十岁入兵为伍者不计其数,他身上流着夙大将军的血液,又为何不能入伍当兵?”顾子洲气势压人,掷地有声,将十一娘的话堵了回去,“更何况,夏姑娘这句话错了,他是顺平十二年生,今年是顺平二十六年,他今年十四岁……还是夏姑娘觉得,他该背着仇恨与你窝在后宅学那些书本上生硬的东西……”
“他才十二岁!”
“他那样的家世,经历了家破父母双亡,如此血海深仇,夏姑娘以为只凭你一个便能让他成就夙大将军之材?”
细长的眉,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笑便能勾人心魄的眸子,此刻,倒影在十一娘冷冽的双眸里,却是再一本正经不过,甚至带了不输于十一娘的冷厉。
“夏姑娘既已知道,又何来多此一问?”顾子洲朝莫守谆轻轻摇头,看着十一娘。
十一娘却若未闻,抓着顾子洲衣领的手反而多了几分力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与薛烨说了什么?你让他去干什么?他那点本事去军营能做什么?你以为那地方是……”
莫守谆忙上前去拦十一娘,“十一娘,快松手……”
片刻,两人回神,顾子洲朝十一娘笑,“夏姑娘这是做什么?”
顾子洲微怔,莫守谆愕然。
看见顾子洲二话不说,欺身上去就揪住了顾子洲的衣领,声音冷冽,“说,你把薛烨送去了哪儿?”
十一娘在莫记寻到了顾子洲。
顾子宴在后面哎了几声也没唤住十一娘,不由气恼道,“过河拆桥,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不用了,多谢。”十一娘得了消息,扔下一句话出了顾家宅子。
顾子宴嘟囔一句,挠了挠头,“我大哥这几日都在忙什么矿石的事儿,这会儿不知道会不会在我们家店里,要不,我带你去寻一寻?”
十一娘顿足,回眸看他。
顾子宴傻眼,“哎,你要不说说什么事,我兴许能猜到我大哥在哪……”
他话音未落,十一娘转身就走。
顾子宴摆手,“别问我,我不知道,我才刚起……”
十一娘看着他。
“我大哥?”顾子宴看她神色不好看,也没多计较,只问了句,“你来找我大哥的?”
十一娘的冷脸却无一丝消融,看到顾子宴,半分应付的心情都没有,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大哥去了哪里?”
“夏十一,真的是你!”顾子宴惊喜。
听闻十一娘找来,顾子宴手脚麻溜的穿戴整齐,跑了出去。
十一娘冷着脸寻到了顾家,彼时,顾子洲不在家中,家里只有赖床未起的顾子宴。
李妈妈退出去,吩咐丫鬟好生照看,又去前院与前院管事说了此事,前院管事的姓田,是个很和气温吞的中年男人,说话做事却有着与他温吞的外貌很不相衬的利落,得了李妈妈的口信,当下就派了家丁去莫记,先把消息递给莫老爷,再寻了人在宅子门口守着,十一小姐一回来就报给两位管事知道。
元娘点头,就着李妈妈的手吃了一碗,方解了心口的饥饿感。
她担心的看了眼外面,李妈妈知道劝通了她,便笑着将汤递过去,“大小姐放心,十一小姐这边我派人盯着,她一回来,我立刻遣了人来禀大小姐。”
元娘微怔,细白的手指就缓缓抚上隆起的腹部,已近六个月的孩子似听到外面的念叨,调皮的蹬了两下,元娘的心立时就软了。
李妈妈笑着端了汤水过来,安抚元娘,“十一小姐已经出去了,大小姐有什么事不妨等十一小姐回来再做计较,免得十一小姐一会儿回来发现您也不见了,难免再担心!再一个……”李妈妈笑的温和,扶着元娘坐在堂屋的罗汉床上,“大小姐您不顾自己个儿的身子也得顾看一下我们小少爷……”
元娘着急,又吩咐丫鬟去准备马车,丫鬟却怕她这样会出事,转头去寻了管事的李妈妈来劝。
不巧的是莫守谆此刻并不在院子里,丫鬟道,“老爷一早就去了莫记,并不在家。”
丫鬟看元娘脸色不对,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应了从衣柜里找了出去见客的衣裳,伺候元娘穿了,又唤了一个丫鬟,两人一起扶着元娘抄小路从花园去了隔壁宅子。
话未完,突然想起什么,便住了口,脸色苍白道,“快,帮我换件衣裳,我们去隔壁找莫老爷。”
元娘愕然,“什么?莘少爷留书出走?什么时候的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
片刻,回来与元娘说,“是莘少爷留书出走了,十一小姐看了信就让人备了马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