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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家老爷子脸上变色,人就大步出了宗祠,与候在不远处的红月一起出了慕家。
慕家老爷子有气没地方撒,气的脸色铁青,险些控制不住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踹椅子
红月担心道,“爷,这样把事情透露给慕老爷子,对您和夙少好吗”
“无碍。”顾子洲捏着骨扇,安抚红月,“与爹挑明了这事,也是给他打个预防针,他若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所谋图的大事或许就会重新考量,若不然”
顾子洲抿唇一笑,眸底却有些晦暗不明。
红月不再多问,两人上了候在府外的马车,很快出了慕家的地界儿。
三皇子得了顾子洲与慕家老爷子大闹了一场的消息,又生气又欢喜。
生气的是夙重耀那个蠢笨的居然让那么一群人溜了,欢喜的是顾子洲与慕家老爷子闹了一场,父子俩心里肯定都留了疙瘩。
可再想问两人在宗祠说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房谋士揣摩了许久,也猜不透顾子洲如此做的用意,却想起顾子洲在江淮时曾与莫守谆联过手,心下一惊,难不成顾子洲还会站在五皇子那边不成
随即又摇头,顾子洲怎么说也是慕家人,断没有不帮自己偏帮别人的道理,又放下心来。
三皇子见他一惊一乍的,问其原因,房谋士笑着说了,三皇子也笑,“先生的推断有道理,顾子洲不是个傻的”
十一娘得了顾子洲传回来的消息,又得了江淮莫守谆让海东青稍来的平安信,心里总算安稳了,又忙着去盛府报信。
见到信,三娘与瑶娘也安了心。
八娘刚出了月子,每天的日常就是吃饭、喂孩子、哄孩子、睡觉,被拘束的天天喊着要发霉了,得了消息,兴冲冲的跟李书文建议,“我带着孩子去江淮找李婶儿,她肯定也想见孙子”
被李书文斜了一眼,“这么小的孩子,你是打算坐船去还是坐马车去半道若出了个万一,我是该飞奔去救你还是救儿子”
八娘呵呵干笑两声,“我就是说说”
陪了笑又觉得不对,撅着嘴瞪李书文,“你说你这辈子都把我捧在手心里的,你刚才凶我我不管,我要去找李婶儿告状,你欺负我”
李书文哭笑不得,没见过这么无理还赖三分的,少不得一番哄劝忙碌,却是甘之如饴。
等哄了大小两只在床上睡熟,他便趴在一旁含着笑看,眸子里缱绻的全是温柔深情
三娘听说,将八娘堵在屋里狠骂了一通,“书文每天在国子监忙碌,你不说在他回来好生伺候,还没事闹一些幺蛾子,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八娘嘟嘴,“三姐,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三娘瞪眼。
八娘忙举起儿子的手,保证道,“没了没了保证没下次了我这不是孕期带来的脾气,一时半会儿改不掉吗我保证,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三娘半信半疑的看她。
八娘凑过去让转着乌溜溜大眼睛的儿子去三娘脸上涂口水,弄的三娘没了招架力,抱着小外甥笑了起来,“看这孩子,跟书文小时候真像”
八娘撇了撇嘴,凑过去瞄了一眼。
三娘又道,“这眼睛倒是像咱们家豆哥儿”
提起才两岁就老气十成的豆哥儿,八娘骇然道,“不要吧咱们家已经有个小老头了,再来一个怎么办”
三娘就瞪过去一眼,八娘嘿嘿干笑。
姐妹俩说了半下午话,到国子监下学,三娘才告辞回去,临走还嘱咐八娘,“好生生的,可不能再这么折腾书文了。”
八娘不迭声点头,三娘叹了口气,回了盛府。
年底很快到来,忠勤候府安然无恙,夙重耀醒了,却成了一个除了脖子以外,其他地方都不能动弹的废人。
忠勤候夫人与大奶奶哭的死去活来,夙扶雨把夙重耀和夙重荣的孩子各挑了一个出来,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大少奶奶与二少奶奶齐哭了一场,却开始暗自较劲儿。
进入,京城一片热闹繁华,到处都是大红的喜庆景象,边关却传来战报
却是从京城逃回北周的大将呼延鲁与其儿子呼延廷,在边关大开杀戮,再次攻陷峡谷关
边关告急,这个新年便开始失去了颜色。
顺平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三皇子因在呼延鲁与呼延廷逃走一事上有牵扯,生怕顺平帝以此为伐拿捏他,故默不作声。
六皇子就使了眼色给自己的人,就有人上谏,“启禀皇上,峡谷关为我大安关卡要地,几次被北周攻下,实在是欺人太甚微臣建议,由熟悉峡谷关且在军中有威望的五皇子率兵出征,重新夺回峡谷关,震我大安雄威”
送五皇子去送死,还不忘在最忌讳拥兵自重的顺平帝跟前上眼药,这说话的水平
六皇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三皇子虽不见得多高兴六皇子的人出彩,却高兴六皇子的人说出了他想说的话微垂着头,唇角勾出了一抹微笑。
随后走出几人,都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顺平帝睨了那几人一眼,坐在龙椅上不出声。
元大人着急,出了队伍去求情,“皇上,微臣以为不妥呼延鲁父子诡计多端,五皇子”
“元大人”五皇子从队前走出,撩袍下跪,“儿臣请旨,出征峡谷关还请皇上恩准”
“五殿下”大冷的天,元大人出了一头的汗,好不容易回京,再出去又待何时能回来再回来京城会是个什么局面五殿下怎能意气用事
三皇子与六皇子相视一眼,眸子里都带了笑意,嘲讽的笑意。
元大人瞧见,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道,“皇上,微臣举荐一人,此人少年英才,有胆有识且英勇无畏,其父曾将北周与北齐大军赶出大安,十几载不敢再侵大安微臣以为由他出征,定能旗开得胜匡我大安神威扬皇上盛世美名”
三皇子暗骂了一句,老匹夫,平时说话不是很严谨,不惯拍马屁的吗今儿个倒为了老五转了性子,好话不要钱一样往外倒
再去瞧顺平帝,眉眼舒展,似是听进了这老不死的好话,心里正舒畅,不由蹙了蹙眉头,去看六皇子。
六皇子装作没看到,垂下了头。
老五既然是通往皇位路上的绊脚石,就没道理只让他的人出马,老三也应该出来说两句才是。
三皇子啐了一声,咬了咬牙,就要给自己的人递眼神,就听龙椅上的顺平帝发了话,“去,宣夙重华进殿。”
三皇子心里一咯噔,六皇子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两人忿忿瞪了对方一眼,别开视线。
元大人喘了两口气,在顺平帝叫起时,腿都有些打软。
五皇子还待说什么,被元大人一眼止住。
等待夙重华到大殿的漫长过程中,三皇子与六皇子的人又开始上谏,顺平帝却眯了眼手撑着在龙椅上打盹儿,对众人的话只若未闻。
待夙重华到的大殿,主动请缨,“微臣愿带人前往,收复峡谷关,将大周与大齐的军队赶出大安,不将他们敢出大安,誓不回还”
语气铮铮,英姿勃勃,眉眼锋利,身形挺拔如当年的夙大将军夙扶风,一些老臣都有些动容,出列附议,“臣附议夙小将军带兵前往峡谷关”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竟比适才附议五皇子出征的人还要多
元大人欣慰的红了眼睛,跪下请旨,“请皇上恩准”
“请皇上恩准”
三皇子与六皇子的脸黑成一团。
顺平帝睥睨二人,“老三、老六,你们以为呢是让夙重华带兵去好还是让老五带兵去好”
三皇子与六皇子愕然一瞬。
他们当然想说让老五带兵去的好,他一走,京城就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可这话,他们能说吗
两人快步上前,跪下道,三皇子道,“儿臣觉得刀枪无眼,防不胜防,五皇弟还是不要去的好”
“儿臣赞同三皇兄的话。”六皇子接着道。
顺平帝嗤笑一声,“怎么你们想激老五自己个儿提出去峡谷关”
三皇子与六皇子迅速低头,“儿臣不敢。”
“得了,你们那点小心眼儿都是朕玩剩下的”顺平帝也不搭理二人,抬了眸子去看五皇子,“老五,你三皇兄和六皇弟可都盼着你去峡谷关,你去还是不去”
五皇子看了夙重华一眼,随即撩袍跪地,沉声道,“儿臣听从父皇的安排”
顺平帝敲了敲龙椅,“老三、老六,老五说听朕的,你们说朕是让他去还是不让他去”
三皇子与六皇子对视一眼,齐声道,“儿臣听从父皇的安排”
额头与后背齐齐冒汗,湿透里衣
顺平帝似得了欢心,哈哈大笑,指着三皇子与六皇子与连生道,“瞧瞧朕的好儿子,都听话的紧。”
连生扯了扯嘴角,陪着笑。
底下的人更是屏息静气,生怕说了不该说的话。
半响,顺平帝笑罢,摆了手,“拟旨,着中郎将夙重华为征北大将军,日夜行军,前往峡谷关,收复峡谷关,将大周北齐军赶出大安待凯旋之日,朕重重有赏”
顺平帝意味深长的看了夙重华一眼,夙重华垂眸,高声应话,“臣谢皇上隆恩,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顺平帝起身,淡声道,“退朝”
连生紧跟着大声唱喝,“退朝”
尖细响亮的声音直传出大殿,飘向大殿外高高耸立的白玉柱上。
元大人狠狠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夙重华忙过来扶,元大人连声道,“老了老了真是不服老不行了”又碎碎念五皇子,“殿下怎能意气用事,南诏使臣眼看就要到京城,您这会儿岂能离开”
说完,又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场合,扶着夙重华就出了大殿。
腊月二十,夙重华动身去峡谷关,元大人嘱咐他万事小心,孟元浪带了一帮夙大将军以前的手下要跟他一起去峡谷关,誓要生擒呼延鲁,取了他的项上人头祭奠夙扶风
夙重华感念他们的情义,托了十一娘照顾这些人的家眷安稳,十一娘一一应了,把海东青给了他,“青儿飞的快,若有什么急事,由他来传递消息再合适不过”
又不舍的抱住他,“真的不让我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夙重华拍扶着她的后背,“五皇子身边能用的人少,南诏国使团又要来京,这里少不了你。”
说着,将怀中人搂的更紧了一些,低声嘟囔道,“我也舍不得你”
十一娘的心一软,闭上了眼,“你万事小心,有什么事就让青儿告诉我”
夙重华点头,声音喑哑,“好。”
在十一娘看不到的背后,一双黑亮的眸子满是缱绻氤氲。
五皇子为夙重华践行,“一路小心,军中有不少中下将士是三皇兄与六皇弟的眼线,我已初步计算了一些,你且注意着,剩余那些虾兵蟹将,不足为惧”
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你把里面的人名都记下来,把纸烧了,免得被人发现。”
夙重华点头,抱拳,“多谢殿下。”
五皇子一笑,捶了捶他的肩头,“我们两个是什么样的交情,你小子还跟我来这一套”
夙重华也笑了笑,问及芳嫔的病,五皇子笑,“已经好了很多,多亏了莫大夫。”
夙重华微怔,欲言又止。
五皇子笑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他既然选择不相认,自然有他的用意,你不必挂怀。”
“五皇子早知道”夙重华讶然。
五皇子点了点头,“第一次见他就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只是一直没敢往那方面去想”他冲夙重华一笑,“毕竟,在我的记忆里,他死了那么多年。”
夙重华告诉五皇子一件事,“当年皇上中毒生命垂危,是十一娘派人等在南诏国边境,请了他去给皇上看病。”
五皇子一怔,“他就是那副死脾气多少年了,怕是改不掉了”
脸上的笑却越发多了几分灿烂,眸底有流光掠过。
送走夙重华,已到了年下。
南诏国的使臣团赶着大安的喜庆进了京城,住进了奢华的驿馆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瞧热闹,这个说南诏公主长着海水一样的眼睛,金子一样的头发,那个说南诏公主穿的衣裳露胳膊露腿的,有伤风化
更多的人却是议论着,南诏国突然在这时候派人来,到底用意何在
顺平帝突然向南诏国示好,又是何用意
如,三皇子;
如,六皇子。
书房的灯一亮就是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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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万更差一千,实在写不动了,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