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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是经历了不同的人生,从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们能看到他人身上的变化,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却不知道对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鬼也是如此,没有人知道是多少细琐的事情,最终铸成了今日的阎罗唐鬼。
就说这赌吧,当齐孤鸿看到牌九在唐鬼那纤长的手指中穿梭如飞时,齐孤鸿忍不住讪讪一声道:“看样子这两年是没少磨练赌技啊。”
是啊,唐鬼嘴上没说,心中却不由得想到当初刚当山匪的时候。
在山匪之中,读书是一种耻辱,不会赌博,也是一种耻辱,从未摸过什么麻将骰子的唐鬼就是在山寨中,在一群山匪的鄙夷之中,从一无所知,将赌技磨练得出神入化。
对于土匪来说,赌博简直就是一门生存技能,唐鬼学赌博,竟与当年在私塾中读书时一般勤学苦练。
此时,唐鬼手下如风,不过片刻的功夫,他手中稀稀落落的几枚泥码已经堆成了小山,齐孤鸿看得惊讶,在唐鬼耳边轻声道:“赢了这么多,不如收手。”
“收手?”唐鬼轻笑一声,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低声一句道:“怎么可能?”
赌场有赌场的规矩,整个赌场,就像一场赌局,每个人看起来好似谈笑风生娱乐其中,可实际上哪个不是眼睛里都长牙的主儿?
就说荷官吧,自打唐鬼在此处坐下,荷官的眼睛便已经盯上他,唐鬼手中泥码虽是不多,但整个人气度不凡,跟在身边的齐孤鸿又是西装革履,且两人所操的并非沪上吴语,自然是一进门便成了荷官眼里的肥货。
黑道有唇典,赌场里也有行话,三两局过后,荷官再开荷时,除了押大押小的号子外,又多了一句。
“赣皮底老出松,一枪头吃引水了!”
荷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声音还留着些稚气,这号子被他叫得山响,听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气势,一般人听起来还以为是赌场里的什么起哄捧场话,可荷官这一句之后,已经有些赌徒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赌桌。
能听懂荷官唇典的,自然是本门中人,其他人一头雾水不知所以,但偏偏被当做主角的唐鬼就是听懂了这话。
唐鬼混迹的山寨中,有个山匪自称在上海滩混过几年,还混到了不得了的位置,只因背上人头官司才不得已逃回穷乡僻壤,却发现父母已故,这才上山作匪。
此人自认为高人一等,实际却是酒囊饭袋,吹牛吹得多了,白眼甩得多了,在山寨里没少白白挨些拳脚,倒是唯有唐鬼觉得他有趣,从他口中听说了不少关于上海混混的趣闻。
早在清末民初之时,上海的混混便已经泛滥成灾,但是并非所有混混都相同,细分下来,倒是也分三等。
其一是流氓,混到这种程度的人早已不屑与人街头斗殴,穿得西装笔挺,在商业政界也有染指,表面看起来斯文堂堂,暗中却有爪牙根基为其荡平一切暗处之事,故而属于上等人中的一批特殊存在。
其二是拆白党,关于这拆白党的名字有两种说法,一说是此党专行拆捎和白食两事,拆捎中,“捎”便是唇典之一,指代的是钱,说的是这些人聚在一起以不法手段弄来钱后一同拆分,而白食则是拆白党特有的三白主义,既街头吃白食、园子看白戏、骗女睡白觉,将这拆捎和白食结合在一起便是拆白党;二说叫简单,拆白音为吴语中的“赤膊”,拆白党既赤膊党,身无分文手无一物的赤膊之人。总之,名字来由并不重要,所行之事皆属无赖,便是其本质了。
其三是瘪三,也是混混中最底层的末流之辈,以小偷小摸混吃喝。
同是做恶事,胆子够大,野心够大,流氓便成了枭雄,也可将仁义道德的美名往自己头上套起来,但若是既不想吃苦卖力靠双手讨吃喝,又没胆没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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