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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忙碌也别忽略了家人,当珍惜的要珍惜,别让自己将来后悔啊。”
当珍惜的要珍惜!所以,坏人得到报应,仇恨我也应该放下了,薛度云在大义灭亲之后很痛苦,他更需要我的理解和安慰。上一辈的恩怨又何必牵连到下一辈?
我的心里好似突然豁然开朗了。
离开福利院时,黎叔叔还在陪那群孩子玩耍,我想他是把对黎落的爱都寄托到了这群孩子的身上吧。因为当初不珍惜,所以如今才痛苦。
几天后,是薛伯荣和温碧如开庭审判的日子。
我和薛度云在法院外停车场下车后,看到了薛离,而后一步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江枫。
薛离看见我们,脸色阴郁中又有几分压抑的悲伤,江枫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薛伯荣和温碧如被押了上来,薛伯荣走得挺从容,温碧如低着头,应该是觉得丢脸又害怕。
我和薛度云坐在一起,薛离和江枫坐在我们的前一排。
看到他们出现的时候,薛离那只扶着前面椅背的手不由抓紧了。
按程序走下来,公诉人拿出一盘磁带,这是现在已经很少会看到的东西。
当那盘磁带被放进录音机的时候,我看了身边的薛度云一眼。
他看似淡定地望着审判席,但脸色很苍白。
我不由握紧了他的手,他手心是湿的,而我也同样紧张。不知道那盘磁带里会有怎样的真相。
磁带里是薛伯荣和温碧如两个人的对话,也完全揭开了当初我爸那场车祸的真相。
审判长问薛伯荣和温碧如,这录音的内容是否属实。温碧如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说话。薛伯荣倒是供认不讳,并在审判长的审问下亲口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天江叔叔在采石厂出了事故,当时薛伯荣和温碧如想收买其他工人,让他们证明江叔叔是不按规则操作自己造成的。我爸开着车去石厂装碎石的路上,就听说了江叔叔出了事,去了之后恰好听见他们在唆使工人撒谎,我爸跟江叔叔是好兄弟,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这样埋没真相,就说要告他们。当时的采石厂并不景气,表面风光,内里虚空,而薛伯荣那时候染上了毒瘾,钱挥霍得很厉害,甚至动用了薛度云母亲的嫁妆去发工资。如果那件事闹大的话,他不但要赔钱,还可能面临停业整顿,断了经济来源。其他工人不想失去工作,愿意配合,可我爸态度坚决,于是二人动了杀心,薛伯荣一面让温碧如拖着我爸,一面偷偷在我爸的车上动了手脚,导致后来我爸妈出了车祸。
我爸一向都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回想当时的情景,我爸为了给江叔叔讨公道,离开石厂时一定非常急切,车速应该也很快,所以在那个大长坡的急弯道上没控制住,才出了车祸。
听薛伯荣亲口说出当年的真相,想像当时的情形,我努力压抑住激动却还是控制不住心口的颤抖。
薛离在听见这一切后,整个人僵了大概有半分钟,最后如被抽空了力气,一下子靠在了椅背上。
当庭宣判,薛伯荣被判无期徒刑,温碧如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
宣布完结果,温碧如就哭了出来,薛伯荣倒很镇定,始终抬头挺胸地站着,连姿势都没变,被带下去的时候,神色也很平静,步伐很从容。
他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视线在薛度云的身上停留。
薛度云望着自己的父亲,喉结轻轻地滑动了两下,神色很复杂。
“阿离,我的阿离。”
温碧如哭着喊自己的儿子。
薛离从位置上缓缓站了起来,两边的肩头松垮着,任温碧如如何哭喊也没多看她一眼,转身踉跄地朝着外面走去。
他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他此刻这样一个透着悲哀和失望的背影已足以表达一切。
温碧如呆呆地望着儿子越走越远,哭声小了,只剩眼泪不停的掉,像是所有的恐慌都已被儿子的冷漠和痛苦所吞噬。
我很淡然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什么都是有根源的,当初在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走出法院,我便看见薛离坐在外面的阶梯上哭,完全没顾忌旁人的眼光,哭得很没形象,形同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江枫走到他坐的那步阶梯上停下,伸手拽起他的一只胳膊,将他拽了起来。
薛离一边哭着抹眼泪,一边被动地跟着江枫,如同醉酒的人一般摇摇晃晃地下着梯步,直到最后江枫把他塞进车里。
临上车时,江枫抬起头,望向还站在楼梯上的我。
前几天我们在江叔叔的墓前谈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候,我们对真相是迷茫的。而今天,什么都揭开了,作恶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他朝我淡淡的一笑,这一个笑容看起来有些疲惫,似是饱含着很多的情绪,像是在安慰我,鼓励我,又像是一种释然。我想在刚才他像个大哥一样拽着薛离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选择了释然。
他都能区别看待薛离,我对薛度云当然也是一样。
薛度云淡淡地说,“走吧。”
我点头说好。
几天后,我们来到了南城监狱。
薛伯荣剃了头,穿着刑服坐在我们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