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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莞汀重活了,断然没有让悲剧再发生一次的说法。可是紫玉自小在邳州长大,心思单纯,切死心眼儿,这样的性子,在画府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周围中存活,怕是很难的。
幸得这丫头还是能点拨的,画莞汀心思琢磨,若是这丫头能开窍,留她在府中,自然是一大助力。
画子舟依旧笑嘻嘻,见紫玉给他送来了水,很是感谢:“谢谢紫玉姐姐!”
完全不知道紫玉和画莞汀之间的互动和心思。
紫玉很想狠狠瞪一下画子舟,明明是妹妹!好不容易她才忍住心中的窝火,笑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画子舟点了点头,转头看画莞汀,小心翼翼问道:“大姐姐,还疼吗?”
这些疼痛于画莞汀来说,自然都不是什么大事,前世受过的有比这点伤更甚的,可是如今灵魂寄附在这具年轻的娇躯上,她还是有些难以忍受,被药膏擦拭过的肌肤都火辣辣疼得厉害。
嘴里依旧咬牙道:“不疼。”
画子舟见她这个模样,心中更是自责,给她轻轻吹气,又涂上了一层药膏,声音情不自禁变得温柔:“多涂一层,伤口才好的快。”
画莞汀心底最柔软处被触动了一下,有些楞,尔后,嫣然一笑:“子舟长大了。”
多涂一层药膏自然是没法好得更快,但画莞汀知道这是画子舟想要赎罪的一种方式,她能理解。而且,她看了看手腕上的玉镯,已经微微发烫,这说明玉石已经开始帮她治疗伤口了,大约明日身上的红痕就会消失殆尽。
被夸奖了,画子舟心底最后一丝不自在也消散,姐弟两个重逢,一起坐在一旁讲起了小时候的趣闻。
画子舟将手中的水壶递给画莞汀,怕她渴着。
画莞汀接过水壶,抿嘴,喝了几口,听着画子舟还在滔滔不绝说着话,心底里也在盘算着此刻距离画府不远了。
刚刚进了谷城,画子舟便积极给画莞汀介绍着这大巍皇城的趣景趣事,还没等他说尽兴,车夫突然紧急拉住缰绳,马车瞬间被强制停了下来。
马车外,只有一阵人声和一道悠长的马的嘶叫声。
马车内,画莞汀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停车跌倒,画子舟牢牢将她扶稳了,自己却跪在地上,膝盖上的布都被磨破了,微微露出里面的肉。
咬住牙,画子舟愣是没有让画莞汀有一丝损伤。
紫玉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跌坐在车厢内,脑袋撞到了车壁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被撞得晕头转向,还全然不知自己受伤了。
“谁啊!不知道本大爷在此,狗眼是瞎了不成!”
虽说画莞汀毫发无损,但是画子舟依旧火大,想着今天本是个开心的日子,却被那些不长眼的人给破坏了兴致。
待撩开车帘时,原本是一脸愤怒的画子舟,顿时似霜打了茄子,焉巴了。
画兆应出现在众人眼前,还未等画子舟反应过来,一巴掌便打在他脸上,留下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逆子!”
画兆应怒喝,由于太过激动,胡子都颤了颤,脸色十分不好。
被外面的动静惊扰,画菀汀探出头,见到久违已久的“父亲”。
在她的记忆中,上一次见到画兆应还是上一世,自己被打入冷宫,画梦萱被封为后,画兆应怒拒参加画梦萱的封后大典。
且辞官返乡,最后一次去冷宫见她,与她告别时,她才真正明白“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这句词真正的含义。
昔日叱咤朝野的画丞相,虽已年迈却依旧英俊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苍老的垂危气息,发也花白了不少,眼里不再有神翼,只有深深的疲倦。
“女儿,是爹对不住你。”
仿佛前世画兆应的声音还回荡在耳旁,画菀汀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思绪还在外游荡,却被人拉了回来。
“莞莞……”
这是画菀汀的乳名。
画兆应叫唤她时声音有些颤抖,许是没想到会在马车里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诧异与惊喜交融,令他都忘记了收拾眼前的这个臭小子。
“父亲。”画菀汀想了想,琢磨着紫玉怕是还晕倒在马车里,她独自下了马车,朝着画兆应恭敬地行礼,福了福身。
虽然恭敬,却无一丝其他的情感。
画菀汀心知这位父亲对她也行尚且还有一丝情谊,但这也不是他抛弃她那么多年的理由,虽说前世她原谅了他。但是,毕竟有些事情得分开算的。
画兆应爱听信枕头风,为人优柔寡断,处理家事不清,就这几条,就够定义他了。虽这人,在大巍朝堂上是风云人物,却断不了家事。
家事,国事,天下事。
若是连这前面都难以做到,更何谈其他?
见到自己的亲闺女见他都不亲,画兆应心情复杂,一时间百感交集。
第一眼就知道这人是他的亲女儿,因为她跟晴儿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这晴儿,自然就是画菀汀的生母——薛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