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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没有被波及到的哨楼和箭塔上,也有一些人争相的跳投下来,而沉重摔在泥地上又一瘸一拐的爬起来,拼出全身力气的向着寨子内逃奔而去。
。。。。。。
小步快走在满是浓重的汗味与喘息阵阵的队列之中,已经是队副之一的许四,也微微俯身而端举着手牌行进在前;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掌握和判断着左右队形的完好程度,根据横笛的声调而调整自己的步伐快慢,一边用分出神来时刻盯着寨墙上的一举一动;
他的本名叫做许腾毅,取义为既能折腾又有足够坚毅,好在这艰难地世道上活下去。之所以在日常里被叫做许四,那是为了纪念他另外三个没能够活到成年就夭折掉的兄弟。他是典型的岭南土户家庭出身,在梅州境内靠着山边开出来的几亩薄田和打柴、狩猎维持糊口。
然而,自从北方大旱的赤地千里和饥民四起的天下大乱之后,哪怕是在这地处南端的岭外之地也是无法独善其身;为了北上备敌和支应官府需要而穷索罗刮的各种捐税和杂摊,很快就足以让许多家无隔日粮的贫户之家,纷纷走上破产和逃亡的道路。哪怕是处于他们这些处于官府统治边缘,而聚居开荒的山野之民也无法万全躲过。
当他的姐妹都相继被插标卖掉,却依旧不能改变父母在困顿煎熬当中当中,相继饿死和病死的结局之后,他也只好随着那些活不下去乡人一起踏上了流亡乞活的人群,又自然而然的为了一口吃食而加入了南下的黄王义军之中。当他从广州之战的初阵当中,穿着湿淋淋的裤胯苟活了下来,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一名微不足道的正卒,而随着大将军府的一纸令下,成为了重建起来的怒风营中一员。
然后又在遇到了这个颇为与众不同的“野和尚”,而成为了他的手下又参与和亲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随波逐流苟活于世的麻木人生与茫然混沌的,才似乎又了一点点的触动和改变;或者说,总算是觉得自己活的有了那么一点儿意思和用处了。
尤其是在听过了和尚讲过的那些点和故事之后,他心中就隐隐的多少产生了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和念头;为什么向自己爹娘这样明显是老实本分到与世无争,苦熬了一辈子和人没有红过脸,还时常用生下来的东西接济左邻右舍的良善人家,就没法在这个艰难的世道好好活下去;
也许跟在这号称要“天补平均”“扫平世间不公”义军当中,能够让他有所找到答案;而得以跟随在了这个喜欢说故事又很有想法的和尚身边之后,他又觉得距离自己想要追寻的结果和真相,又更近更加清晰了一些了。
突然眼角当中一个畏畏缩缩的佝偻身影,让他一阵恼火的喝声道。
“鲁漂泊,你这厮怎么又拉下了。。”
“难不成又想要脱队吃军法么。。”.
被许四这一吆喝,逐渐落到队尾的对方连忙紧步加快几下跟上来,却不防没踏准节拍却踩了个地上空挡儿,顿时有些笨拙手舞足蹈的要放倒矛杆前扑在地上,却被许四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提拉住,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阵前行事,你又闹什么乱子”
他不由压抑着声音和怒气,
“之前的惩处还吃得不够么。。”
这个鲁漂泊是新划拨到他手下的兵卒,据说是地道的广府人士;只是平日里并无生计而终日在街头瞎混,全靠嫁给鱼贩子的姐姐接济才没有断顿;却不是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疯,突然有一天就自己上门来投了义军,而落在了怒风营后队的编配下。
日常里口口声声说要想法子在一军中出人头地了,才好衣锦还乡的报答姐姐一家云云;与之相对应的则是他的市井作风与习气,特别的能吃又喜欢偷奸耍滑的,并不能算得上好兵员苗子,只是眼下实在暂无人手可用了,他这样广州带出来的“老人”,也就捏着鼻子先凑合着对付一时了。
“行行好,再给个机会吧。。”
个头矮小而面色青白的鲁漂泊,却是露出某种哀求的神色来低声下气的道。
“俺就是饿得慌啊,有些跟不上劲头了”
“回头再和你算。。”
许四不禁有些恨声道。这厮私活要留在护兵队里的唯一情由,就是能够优先提供足食的饱饭而已。因此,基本是小毛病不断,但是要紧大错却坚决没犯上过。
“先站在俺边上,。跟着步伐走。。”
好在虽然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意料中的反击和拦截并没有出现,而头顶上一阵接一阵略空而过的箭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而随着他所在最前队走近了看,墙垒上已经满是如苇花般的白生生箭羽,和大滩顺着边沿流淌下来的血水;不过已经历经过多次攻守战阵的他,已经是心中平淡无波了。
除了垂死者的呻吟和哭号之外,丈高的墙垒上已经在没有其他的任何动静了。而木制的寨门背后已经被人给用重物堵了起来,似乎还有连片沉重的呼吸和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