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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位阿哥……明白了吗?”
玹玗眸光一凛,在心中暗叹,涴秀果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雁儿低头领悟了半晌,才总算弄懂当中的玄机,喃喃道:“我知道是什么大局了,这些人也真够现实的。”
就为这句感慨,她们三个难得一次讨论人性,直至听到二更的钟声,才各自去休息。
刚推门进入,玹玗便不由得一愣,刚才一路回来她只顾着低头想事,竟忽略了屋子里有些不对劲。因现在白天渐短,且她的份例又和涴秀相同,所以习惯晚膳时就让汀草将她寝室内的灯都点燃,可今晚书房的灯也亮着。
缓缓走过去一看,有人正坐在她的书案前,悠闲的翻着一本《金刚经》。
“爷!”玹玗惊讶地看着弘历,困意瞬间全消。“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难道又是翻墙啊?”
宫里的人怎么都这德行,弘昼喜欢翻墙,其茹夫人也是飞檐走壁高来高去,现在连弘历也是这样,是在炫耀自己轻功太好,还是侮辱大内侍卫太差劲。
弘历露出一抹疲倦的浅笑,举起一旁的杯子,轻声说道:“刚到一会儿,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谁知你这里连杯热茶都没有。”
想找个地方清静,这算什么理由?
紫禁城这么大,还有西华潭和景山,堂堂皇子难道找不到一个好地方吗?
三更半夜,且是在婚礼前一晚悄悄跑到一个小丫头的房里,若被传了出去,她恐怕会被大卸八块吧!
玹玗愣了半晌,突然想起第二次在撷芳殿小院见到他时的情境,又想到中秋之夜枯荷听雨的画面,两次都是他心情不好,想找地方清静的时候。
莫非……她是能够让他觉得舒心的人?
“爷,夜深微寒,明天还是你的……明天还有的好忙,不如我汤壶酒,你小酌几杯,若乏了也好早些回去休息,可行?”玹玗柔柔一笑。
她大概能猜到弘历不回重华宫,也不去暮云斋的原因。
今天那拉家如此声势浩大,乾西五所是免不了一番议论了,无论他去哪个侍妾的阁中,必是会听到些拈酸吃醋的话。至于重华宫中的两位,佩兰懂得隐忍,却太容易让他想到敏芝;而甯馨毕竟是嫡福晋,如今被未过门的侧福晋盖过了风头,又有听着众人的窃窃之谈,心中定然不好受,可面对他还得表现出大度,勉强挂着一副笑脸。
“好,就听你的。”弘历嘴角抿着笑意,起身把经书放回架子上,然后坐到窗下的罗汉床,手指托头闭目养神。
“那我快去快回。”玹玗开门出去前,想了想,又回到他跟前,柔声说道:“爷,这边屋子冷些,不如去我寝室的暖炕上靠着,好过在这枯坐。”
“嗯。”弘历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动作。
玹玗默默地看了他一会,笑着往厨房而去,取了小炭炉和酒壶,拣了一碟菊花糕,又选了一壶今日才得的菊花酒,经过院子里还顺手摘下两朵玄墨菊。
小安子在涴秀寝殿外上夜,见她端着小炭炉,赶紧上前帮忙。她只说觉得手脚冷,所以想小酌两杯暖暖身子,让小安子把东西放到明间就好。
推门进入寝室,并未见到弘历的身影,玹玗耸耸肩,把小炭炉移到寝室内的炕桌,将酒烫上,又找出两个土陶制的小酒盏。
直到酒香溢出,弘历才从书房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以浅黄色的土陶盏盛之,清洌的酒上还漂着一片双色花瓣,这种淡雅的情怀,真让人有种醉卧东篱下的感觉。
玹玗把酒递到弘历面前,笑道:“这可是涴秀姐姐的份例,我偷来的,现在还要头疼明日怎么解释,我偷酒喝居然还没叫她一起。”
弘历不禁失笑,轻轻摇了摇头,“明天我让小玉子给你们送两坛子来。”
“真的?”玹玗眨了眨眼睛。
“算是给你奖励。”弘历接过酒盏,小酌了一口,指着她床头几本李白的诗词集,微微笑道:“最近学乖了,没写那么幽怨的文字,也有好好完成我布置的功课。”
“不学乖点能行吗?”玹玗托着下巴,嘟嘴说道:“上次是背李白的《古风》全文,再不乖点,下次要我背诵《诗经》全文,我不是要去撞墙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你和涴秀联合作弊。”弘历点了点她的鼻尖,眸色一敛,问道:“怎么想起来看金刚经了?”
“不是看,是熹妃娘娘让我帮着抄经。”玹玗眼底含笑,细细观察他眉宇间的变化。
“偶尔看看,也行。”弘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感慨地叹道:“很多事情能看得开,日子也会过得轻松些。”
虽然叹息,可那紧蹙的眉心却舒展了许多,玹玗幽幽看着他,“爷,从圆明园回来的前夜,我和格格去看过芝夫人……”
她想坦白和涴秀一起玩的小手段,可话未说完,就止声于弘历微微的摇头下。
“我在烦兵部的一些事情。”弘历深深一叹,但没有直接说出事件。
兵部对岳钟琪的判决迟迟未下,最近倒是有了些结论,大多数都受鄂尔泰的影响,偏向将岳钟琪斩决,军机处也附议。
若岳钟琪真的被处斩,那这覆盆之冤就永无翻案的可能。
而玹玗,无论如何恩赦,都注定是罪臣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