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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第一次犹豫起来。
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做法是立刻启程前往豫州,但是想到阿若······如果可以,他不愿意给阿若带去一丝一毫的伤害。
“郑大人并无大碍。”房恭敬道。不知道主子葫芦里卖什么药,难道指望着揭穿金矿一事让段正义回来认罪伏诛?
“让他尽快上书,除掉段家在新都的所有势力。”毓慕眉眼淡漠,“就算段正义不会回来救援,也绝不能让他里应外合!”
“可是萧晟瑾·······”
“他足够聪明,还在南秦的地盘上,为了自己的小命儿,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挑起战事。”毓慕很是冷静,“只要平南王府的三十万幽州骑,能在萧晟瑾返回西辽前剿灭段正义,南秦的局面便可稳定下来。”
虚悄悄地挑了挑眉,默默感叹一句红颜祸水。
豫州人马在一月前便已到位,主子此时返回豫州,才是眼下对他们来说最简单最一劳永逸的办法。
然而很明显,本来该搅乱南秦局面的主子,为了南秦的襄仪帝姬殿下,开始平衡起南秦的形势来。以东边对主子的忌惮,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毓慕没有注意到他,沉吟半晌后继续开口:“以我的名义,传信阿晏,在整个暗风下达对段安柏最高等级的绝杀令。”
若他所料不错,段安柏一定与西辽六皇子萧晟鸣有密不告人的关系。这样,不仅猛火油的去向可以解释,就连季敛南的战死,也能清楚了。
不但令段正义光明正大离京,搞不好还能间接弄死身在新都的萧晟瑾。萧晟鸣与段安柏的完美双赢。
他才是眼下南秦局面最危险的不确定因素,就连段正义,只怕也是他的一步棋而已。他必须死!
“是!”房无条件服从。
尽管知道暗风暗杀段安柏成功的可能性基本为零——毕竟此人和主子同出师门,身手同样的深不可测。
“你们去吧!通知黑衣卫阿若的消息。”
房与虚再次行礼,欲去。
犹豫半晌,虚还是忍不住开口:“主子,豫州那边······”
“我自有安排。”毓慕语气冰冷,毫无商量余地。
这就是不打算走了?他几乎能想象到司染咬牙切齿的扭曲表情了。虚哀叹一口气,跟着房消失在暗夜中。
“阿若啊······”许久之后,毓慕还是静立在屋脊上,一声叹息声止于唇齿之间,消失在寒气逼人的夜风中。
新都。禁宫。
今晚是盛大无比的藏冬节,宫中照例是举行家宴。
初冬时节花草是没有的,难得宫人匠心独运,柳杏诸树,虽无花叶,却用各色绸绫纸绢及通草为花,粘于枝上,每一株悬灯万盏。苑内各色花灯灼灼,皆系纱绫扎成,精致非常。整座禁宫灯火通明,显得金窗玉槛的气派。
今年更是邀请了西辽与东璟的使臣,宣帝带着皇后和后宫几个有头脸的嫔妃,与阶下众人相谈甚欢。太和殿中井然有序,除了据说还在承天寺反省的襄仪帝姬,倒也算得上宾主尽欢。
然而在宴会一半时,庄诚长帝姬与西辽太子却匆匆告假离席。注意到这一点的宣帝微微眯起有些浑浊的双眼,看不出情绪。
到了单独安排下用来稍作休整的宫殿,庄诚长帝姬瞬间褪去庄重的表情,握着绢帕的手骨节泛白。一旁的萧晟瑾将藏在手中的纸片看完,递了过去。
“萧晟鸣!果然西域女人血统下贱,生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房内只有母子二人,庄诚长帝姬看过纸片,将手边昂贵的兔毫盏狠命贯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尤不解气,市井泼妇般骂着。
萧晟瑾就显得冷静多了,还有心思摆弄手边的茶具。听着母后叫骂,心知是连着远在西辽的白贵妃也一起骂进去了。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他的好六弟会给他来这么一手,无奈地劝道:“母后且息怒。段安柏虽与六弟暗中结盟,可眼下也威胁不到咱们。”
“呸!什么六弟!”庄诚长帝姬的眼中恨意浓烈得可怕,“一个下贱的西域胡姬生的孩子,他配和你称兄道弟么!”
萧晟瑾只好行礼告错:“是是是,萧晟鸣不配。不过母后也不要太担心,这一次也不见得不可挽回。”
庄诚长帝姬这才慢慢冷静下来:“瑾儿这是何意?”
“段安柏留在新都,可不真是为了跟咱们结盟,”萧晟瑾起身挑了挑烛火,跳跃的火苗大了些,“他是想替萧晟鸣把我们拖在南秦,借南秦人之手除掉我们罢了。”
“那瑾儿,我们该怎么办?”庄诚长帝姬发狠还行,在玩弄权谋上依然是个一窍不通的新手。
萧晟瑾笑意温文,“段正义离京,段安柏隐匿,有人比我们更担心。”
萧晟瑾淡淡道:“此事焉知非福?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庄诚长帝姬半知半解,只好问:“瑾儿,需要母后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