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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垫脚石了,把牛牵至那儿,把我们抱上牛背,然后他踩着垫脚石,从后面爬上牛背,一只大手搂着我们俩,一只大手牵着牛绳,呦呵着牛往前走。牛的脚往前迈进的时候,对应的牛背上的部位总要往上拱,一起一伏,很不安稳——好在有父亲的大手把持着我们。
等我们稍大一些,夏天的暑假里,大人们就把牛儿交给我们了。
那个时候我们早适应了牛背的一起一伏了,把它当成是一种享受呢,就像坐轿子一样。牛儿也把我们当成了它的小主人,很听我们的吩咐。
我们都学会了从前面上牛背,而且学会了在平地上上牛背,不需要垫脚石。瞧,我们叫牛儿低下头,一只脚踩在牛角上,说一声“起”,牛儿便把头仰起来,当牛头仰到和牛背齐平时,我们趁势往前爬,准能上牛背。
遇上牛儿空闲,不需要耕田犁地的时候,吃过中午饭我们便骑着牛儿去河边,晚边又骑着牛儿回家,好不惬意。
小河离我们村庄有一里地远,骑在牛背上要走十几分钟呢。牛蹄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悦耳的声音。可是牛儿不喜欢,它尽可能地走在青石板边上的泥地上。会不会是它踩在青石板上觉得脚疼呢?就像我们光着脚踩在石头子路上觉得脚疼一样。
走完青石板路,穿过一个亭子,出了我们村的田畈,走一段两座小山间的泥土路,小河便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后来看过华安的信安河,我才知道我们的小河是多么的小啊,可在童年的印象里,那条河好宽好深。一座木板桥横架在河面上,好高啊。在木桥上跑可需要勇气哦。
到了河边,我们把牛绳往牛角上一缠,把牛一放,就自由了。河里靠河岸一侧有许多水草,河堤下方又有一大块长长的草地,牛儿到了这儿就像到了天堂吧,饿了,吃一会儿草,渴了,喝一会儿水,热了,下到河里泡一会儿澡。它让整个身子浸在水中,只露出头来,两只大耳朵拍打着水,间或甩动着尾巴,你说惬意不惬意?
牛儿安稳了,我们就自由了。
首先到木桥上去比赛跑步吧。不敢跑的人可是熊包哦,但女孩子除外。从最初慢慢地走到最后快速的奔跑,几趟就够了。我们一直公认朱金山是最快的,从桥的这一头到那一头他一气呵成。不过,郝珺琪总说我也不赖。
“说不定我哥最快呢。”
“不可能。”永日说。
“那你凭什么说朱金山最快呢?”郝珺琪歪起了头。
“大家都说啊。”
“那我说我哥最快。”她一直坚持着。
郝珺琪胆子可小了。她一定要我牵着她的手才敢上桥。她不敢迈步子,而是小心翼翼地挪着脚往前走。有一次我故意放开她的手,她立即蹲下身子,不走了,直到我重新牵她的手她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河边有一种“喇叭”树,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快乐。那“喇叭”树其实是一种河柳。树皮特别有韧性。我们选中一根小枝条,用柴刀砍下几寸长的一小段,先用刀背轻轻地敲击它,待里面的茎与树皮的粘合性略有松动,我们便将刀背放平了放在它上面来回碾压,渐渐的,那里面的“树芯子”便被挤出来了,我们便将空心的柳树皮放进嘴里吹,嘟嘟吧吧的,像喇叭一样响亮。
接着,我们砍来粗大一些的柳树枝,把外皮掀下来围着小喇叭一圈一圈往外绕,又做好了喇叭筒,再吹,就更响亮了,活生生一个小喇叭!
可是,有人叫起来了。说我们的牛儿和别人的牛儿斗架了。我们连忙跑过去。真的,斗得好凶呢,盘在牛角上的牛绳都断了。我们的牛儿昂着头,眼睛睁得老大,怒视着对方。对方也是一头公牛,同样很愤怒的样子。
“呀吼吼,呀吼吼。”一些人在起哄。
牛们真的冲上去了。它们的头互相顶在一块。一忽儿往前一忽儿往后,不相上下的样子。它们的蹄子把地上的土刨得乱飞。
郝珺琪握着我的手,紧张极了。我的小心脏跳的好剧烈。我们都希望我们的牛儿能赢。
“呀吼吼,呀吼吼。”
忽然,不知怎地,我们的牛儿骤然往旁边一闪,急速往回家的方向跑。那赢了的公牛直追上去,速度快极了。一大群人跟在牛后面跑。我们很泄气,但我们也跟着跑。眼看着牛儿越跑越远,眨眼过了那两座小山间的小路,不见了。
那一天,我和郝珺琪只好走路回家。
那一次牛斗带来了一个很明显的负面影响——我们的牛儿失去了在牛群中的威信。它丧失了号召力了。更为糟糕的是,它给了我们一次极为恐怖的经历,我们可能今生都无法忘记了。
而那头牛,就是瘦子负责放养的公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