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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这个词的,这个赌我要赢,就要赢个彻底,我要赢个彻底,就该做那墓地里头葬得花梁,这辈子再不回来,再不见他,也叫他,再见不到我。
所以,我该是不回来了的。
我跟他讲:“没有那个时候。”
雷子盯着我欲言又止,直盯着我过了安检,也没再说什么,我晓得他想讲什么,也晓得他为什么就不讲了,我想,彼时的他跟我讲得那句话是对的,好好的,我得好好的,往后的日子,都得好好的。
进机场那会子,我把原来的手机丢进了垃圾桶,过安检前一刻,雷子递给了我一部新的,手机是新的,里头的号码也是新的,我要去的地方是新的,所以这个人,也该是新的。
到无锡后的很长时间里头,我寻了许多地方,也没能把五千寻回来,却在寻五千的路上捡了许多小野狗,有些花色杂的像没染好的废布料,再怎么梳洗打扮都不好看;少数天生有毛病,不是招子坏了,就是爪子瘸了;更多的是些小土狗,天生的贱命不值钱,没人要。
我早讲过我有会子疯劲儿,喜欢收集狗,就是换作了个新的花梁,也改不了这毛病,也就是直到这会子,我才晓得我当年是错了的,谁说野狗养不家,野狗,才最好养家。
雷子远在北京城里头,还费心在这边给我张罗了一套院子,我就领着那些狗住在院子里头,一边留着意寻五千,一边再往院子里头领回旁的小野狗,有空闲的时候,就跟雷子通电话,听他讲些道上的事。
虽说花家上下都交给了他掌手,他还老习惯着跟我报账,往往叫我打断了,又会多嘴问一句,“老板,您还不回来吗?”
他问,我也答,我总答那一句,“不回。”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有时心血来潮,我也会问问他那千机手的情况,容六啊,果然是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输了赌,就当真乖乖跟条狗一样的守着花家。
真好。
因而每回问了他的消息,我总这么应一句,然后笑弯了眉眼挂掉电话,乐着去给这一屋子的小野狗们买肉吃。
那日里,我两手不闲的提着两兜子狗粮进门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这号码只有雷子晓得,想也不用想就晓得是他打来的,我不巧没手,就干脆不接,预备着等会儿忙完了,再给他回一个去。
铃声响了许久,直等我进了屋里头,把手里的累赘都放下再去摸手机时,才终于消停,我掏出手机瞧了一眼屏幕,却不是雷子,是个北京的陌生号码。
北京。
我这厢才琢磨着是不是雷子换了号码,手里的手机就又响了,这一回是条消息,五个字:花梁,你没死。
我瞧着屏幕上头的五个字,一下就晓得了这号码的主人是谁,果然,雷子也斗不过他,想想也对,我都斗不过他,何况雷子?
那会子我盯着屏幕什么也没想,只是在手机自动锁屏的当儿,扬手给它扔进了垃圾桶,复又瞧着那垃圾桶,张口讲一句——
“花梁,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