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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救得了谁?诅咒永无可能解除。”什么诅咒?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个天人忽然又化作百草园顶画中的蛇身美女,她身边那两条恶龙忽然活了过来,咆哮着向我冲过来,“诅咒永无可能解除。”耳边传来刺耳的声音,我眼开了眼睛,发现正躺在柔软的床上,四周紫帘千重万垂,缀满琉璃珍珠,顶上是一只蛟纹银熏炉,正袅袅地浮着青烟,仿佛置身神仙闺房。唯一煞风景的是耳边乱七八糟的琴声,让我本来就很痛
的头就像要裂开一样。这是哪个孩子淘气?乱弹琴呢?我的脑袋够痛的了。我挣扎着爬起来了,却见是司马遽正一手支额,一手乱弹。我虚弱道:“求宫主莫要再弹了。”司马遽应声转过头来,伸了个懒腰,信手摘下面具,“你可醒了,本宫守了你一夜了。”方才的记忆和噩梦涌上心头,化作一种极度的恐惧,我本能地一回头,不想看他的脸,可是他的声音却近了,“有胆子进暗宫,没胆子看我的脸?”我捂着眼睛,“木槿无福消受,刚才木槿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司马遽却要拉下我的手,嗤笑道:“堂堂君大老板,见了回圣上,就孬成这样?”“我是真孬,宫主明鉴。”我稳住我的声音,使劲推开他。“你再不放下手,我就宰了那个废木头。”他凑近我,冰冷地说道。我快速地放下手,怒目圆睁。眼前是一张有着长长刀疤的脸,我的心脏差点跳了出来。“怎么了,不是很久以前就见过吗?”他顺势坐上了床,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整得像头次相见似的。”他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握住我颤抖的手,“咦?花西夫人也会吓得手心出汗?”我几乎是爬着下床的,而且笑容很僵,“方才在药园子里可能吸入了一些曼陀罗的花香,有些手脚不稳,宫……主见笑了。”我故意避过了后来的遭遇,希望他忘记了。“看来夫人还是喜欢晋王那张完美的脸啊。”他一把拉住我的脚欲拉回来。我头也不回地一下子踹回去,并且反身来到地下,“男人长太帅,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整了整衣衫,严肃道:“像宫主这样充满了西部魅力的方脸形,加上男人味的刀疤才有吸引断袖以及良家妇女的资本。”“哦,”他了悟道,“那像夫人这样的良家妇女不喜欢本宫这样的?”靠,终于给他拿到话柄了,我冷笑,“你们原家男人能护得了天下,却护不了自己的女人,我若是良家妇女,早就在这乱世里成一缕幽魂了。”他愣在那里呆呆地看我。我不想激怒他,便淡笑道:“这个问题很深刻,不如等下次有空我再找宫主来谈谈我们的人生、理想,先请宫主把瑶姬夫人赏的金蝉花给我吧,我急着出去。”“人生、理想?”他愣了两秒钟,然后哈哈爆笑起来,“看来本宫是永远也无法得知您肚子里到底藏了哪些惊天动地的玩意儿。”我吓得退了一小步,但想到像他这样的司马氏后人,长年待在暗宫,又极度缺乏正常的社交活动,极易患上幽闭恐惧症,便又释然了,内心充满同情地看着他。
我等他笑够了,便板着脸问道:“你们究竟要拿兰生怎么样?你应该听到原青……皇伯父说的,其实他是个可怜人,活不了多久的。”“你的性命能保住,已是奇迹,还是别生枝节了。”他向我走来,递来一包东西,“这是你要的金蝉花,本宫建议你最好别传了。大爷为人宽厚,可圣上内心其实最忌里通外国,你家夫君晋王……他的小心眼子里其实最恨南方。”我垂眉不语,乖乖接过,心中暗想,原青江应该早就知道我到地宫取金蝉花了,想必他知道做何用途,不知是否听到我同瑶姬的说话,正想张口询问,又不知如何旁敲侧击,免得弄巧成拙。
正踌躇间,他又叹了口气,“放心吧,那残偶又有奇遇了,母后好不容易保住了他的生气,可圣上却又巴巴儿地请了林毕延来,把他要去了。别说是我了,就连大爷也很奇怪。你当知,林毕延是个仁医,平生绝不残害生
灵,是故那残偶必会活下去的。”“那小忠呢,你没有把它炖了吧?”他哈哈一笑,“放心,本宫不爱吃狗肉。林毕延说了,那残偶须得小忠才能醒过来。不过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黑狗,这是一只可以瞬间取人性命的獒犬。”“看看它做的好事,且等着一天,本宫把它炖了给母后下酒喝。”他伸出包着纱布的左臂,仍有殷红渐渐渗出,显是咬得极深,恨道:“你跟它在一起那么久,没有被它咬到吗?”我惊骇地摇了摇头,“它一般不咬好人。”他也不生气,冷笑着点了点头,“那王妃千万小心别饿着它就成了。你莫急,帮你打听到它的下落了。”他看我依然皱眉看他,便柔声道:“你也莫怪母后用药迷晕你,不然她没法救你出去。她是怕圣上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杀你灭口来着,本宫其实也听到了你劝慰母后的话,心中也甚是感激。本宫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笑了。你且放心,圣上应是不知你们的计划,请夫人如常进行,请忠勇伯夫人常来赏心阁坐坐便好。”我表面镇定地点了点头,一转过身,一颗吓得快要跳出来的心放了下来。我抚着胸口想:在这种快要逼人窒息的阴暗地道里,同精神压迫症患者在一起,心脏要保持健康,甚难!
“木槿。”他又在背后唤我,这回是呼我的名字,我浑身鸡皮疙瘩遍长。
“不管怎么样……”看着我,停了一会儿,他喃喃道:“你……”最后一句当时我当真没有听清楚,以为他又说些乱七八糟的轻浮话,便故意扯开话题,胡扯道:“宫主是在说木槿很挑食吗?木槿倒是饿了,且快快放我回去用饭吧。”我还真饿了!他的面具又朝我顿了两秒钟,第一次没有做任何回驳,我以为他会翻脸,或是进一步嘲笑我,没想到他只是严肃地一点头道:“战事再紧,咱们三爷也不能对你如此抠门,记得多吃些肉,身子骨确有点像麦秆子。”嘿,这小子!我一时无语,想快点离开这阴暗的地下,便恭敬地接过那包金蝉花,做贤良状地垂目称是。
他对我的表现又有些惊讶,上前一步,“我有点不习惯你这么温柔……”我心说,浑小子,你的距离太近了,我也不太习惯,救命的药到手了,不撤才怪。我又含笑退了一大步,行了个屈膝礼,转身便往前走去。
司马遽带着我走出地宫时,天际已露曙光。他带我走的是上次的垂花门。我们转到西厢房,不想齐放正在院子里焦急地等我,为了这包救命的药,他的眼圈已熬得通红。我快步走向他,把药交到他手上,一向喜形不露于色的他竟然绽开了一丝笑意,可见他有多担心了。
他十分戒备地看着我身后,我回过头去,却见那司马遽还是戴着白面具站在那里,没有避开齐放。我便想向他道别,他却又向我递来一个素绢裹着的小包袱。我接过打开,只觉手心一片冰凉,是那个让我昏迷又精美绝伦的面具。
只听他用传音入密的神功对我说道:“这面具你收好了,我母后可真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做好,这是只有未来地下王后才能戴的宝物,我且等着你戴着它来找我……”